楚若还有些心不在焉:“谋什么出路?”
韩公公小声说道:“华簪长公主已经死了,二皇子那里虽没有证据证明他也叛国,但他跟华簪、还有燕辰国勾结是事实,陛下现在对二皇子早已经完全失望,皇后娘娘也被禁足了,眼看二皇子这边已经没希望了,霁月公主就是再神通广大也是个姑娘家,支撑不了多久,公子还是要为自己的前程好好想想,奴才听说因为大皇子越发受陛下器重,霁兰公主也跟着水涨船高……”
他没再说下去,不过意思已经很明显,楚若好笑道:“韩公公,霁月公主往日对你也不薄,您这时候在后面插她一刀不好吧?”
韩公公有些尴尬:“奴才也是为公子考虑。”
“此事不要再提了,且不说霁月公主,就是霁兰公主也已经成亲了,你这话若是被别人知道了对她也不好,公公还是慎言吧。”
韩公公讪讪的退下了,脱离楚若的视线才狠狠呸了一声:“不识好歹,如果不是我现在跟你绑在一块,你以为我会给你出主意?榆木呆子假清高,将来有你后悔的!”
楚若自然不会关心韩公公的想法,她此刻脑子里全是华簪自尽的消息,到底为了保护什么人,华簪竟不惜自尽?还有她至死都没告诉大禹皇帝关于埋藏在楚国的细作名单,如今这些人又被交给了谁掌控?
华簪的死等于是畏罪自尽,基本做实了她通敌叛国的罪名,一时之间二皇子成了众矢之的,朝臣纷纷弹劾他之前与华簪、燕庆等人相互勾结之事,二皇子百口莫辩,不过众人也没有他通敌叛国的任何证据,华簪自尽时将所有罪责都揽在了她身上,把二皇子给摘了出来。
二皇子因此逃过一劫,但却无法打消皇上的疑心,也让本就已经有裂痕的父子之情更加如履薄冰,皇上对二皇子基本彻底失望,就连朝堂上二皇子一党的许多官员这几日也被皇上找借口发落了不少,反而大皇子更加受器重,甚至隐隐有些储君非他莫属的气势。
就连沈家也一同被牵累,当年沈家曾在与大齐相邻的边境驻守过几年,期间多少有些龌龊,如今被大皇子一派抓住这些旧事攻击,想诬陷沈家也跟大齐勾结,好趁机铲除沈家,彻底断了二皇子所有后路,索幸大禹皇帝虽然自大但并不糊涂,明白如今内忧外患正是用人之际,因此只借机打压了沈家一番却并没有动他们。
霁月依旧住在宫里一直没回来,华簪通敌叛国罪无可恕,不能按照长公主之礼下葬,皇上怕人说他凉薄,还是好好的找了块山清水秀的地方将她葬了,直到葬礼结束霁月才终于回府。
她是夜里回来的,并没有提前告知楚若,半夜时分外头突然一阵雷鸣惊醒了楚若,她起床去关窗,刚走到窗前就看到外头大雨磅礴中,霁月安静的站在那里也没打伞,就这么安静的看着她。
楚若被吓了一跳,心里突然就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她连忙跑出去将霁月往屋里拉,霁月却突然甩脱她的手,依旧站在雨中定定注视着她。
楚若愣住,一股寒气从脚底一直爬到头皮,寒毛甚至都要炸开:“你怎么了?”
霁月突然蹲在地上,埋首痛哭起来,楚若也沉默下来,静静的站在原地垂眸看着她哭,脑中莫名在思索一个问题:华簪埋藏在楚国的那些细作,会不会就是交给了霁月?
不知过了多久,又一声雷响,森白的闪电从天边划过,将二人的身影也照的白森森的有些瘆人,正好巡夜的侍卫经过,吓的惊叫了一声,霁月一下子回过神止住哭声站起身,侍卫这才看清她,赶紧跪下请罪:“属下不知是公主在此,惊扰了公主,求公主恕罪。”
霁月挥手打发他离开,低头平静了一下情绪,闷声解释:“最近事情实在太多,华簪长公主薨逝了,她从小对我疼爱有加,如今却被人构陷通敌叛国至死都难以洗脱罪名,二哥也被父皇放弃,母后又完全失宠,诸事繁杂,我一时控制不住情绪,吓到你了吧。”
“无妨。”楚若也不知信了没信,带着她回房换衣裳,又吩咐倚翠去打热水让她沐浴。
霁月一直安静的跟在她身后任由她安排,二人之间没有再交流过,直到她进去沐浴时楚若的脸色才慢慢凝重下来。
霁月沐浴了很久,楚若看了一眼桌上的沙漏,大概得有半个时辰了,倚翠想进去加热水也被她拒绝了,楚若便由她在里头待着,心里却在想着她今晚如此反常的原因。
身后突然一阵轻微的响动,她回神转过头,看到霁月不自在的站在那里,她又扭头看了一眼沙漏:一个时辰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