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女承母业,你对她还有什么不满意?”
谈弦音张了张口。
却像当初阮姣问她为什么讨厌岑玄一样,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种哑然失语的茫然,让那种莫名的恐慌又席卷而来。
云琴似乎看出什么,开口,“在意就别端着,别失去了才后……”
“别说了!”
谈弦音蹙眉打断,转身回房,门嘭得关上,暴露出几分急切。
她靠在门上,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加速的心跳,感到胸腔中的情绪在不受控制地涌动,大脑空洞,手脚冰凉,还冒着冷汗,这还是那种名为恐慌的情绪,她还在恐慌。
可她在恐惧什么,又在慌张什么?
她不知道,她只感到在云琴说那句话时,这种情绪达到顶峰。
不,她其实是知道的。
谈弦音深吸一口气,没有继续想,她试图稳定自己的情绪,摆脱这种陌生的失去对自我的控制的感觉。
可呼吸与心跳平复下来后,云琴的话却越发清晰地在耳边回荡。
“……当初她跟我学声乐,早起贪黑的,就是为了给你唱。现在她唱得那么好,你也听到了……”
这些话像是勾住了一个线头,猛然一扯,无数记忆倾泻而出。
时而是面容稚嫩的岑玄唱完歌,紧张忐忑地站在她面前等待评判,时而是对方站在璀璨的灯光下明亮张扬的样子,岑玄看着她开口,两个画面,两个声音交叠混乱在一起。
“妈妈,好听吗?”
谈弦音张了张嘴,还没有发出声音,就听到对方笑着对她说:
“我就是想恶心你。”
嘭得一声,像有什么东西被一记重锤轰然击碎,造成铺天盖地、漫无边际的,尖锐却又迟钝的闷痛。
“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女承母业,你对她还有什么不满意?”
谈弦音缓缓蹲在地上,看着干净的大理石地板上自己浅淡的倒影,看到了自己脸上的困惑与茫然。
“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对岑玄有什么不满意,也不知道自己过去为什么厌恶岑玄——多么荒谬?
她冷待了自己女儿二十多年,却找不到自己那样做的缘由。
过去每当见到对方时产生的那些排斥、烦躁、不悦的情绪,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都没有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