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还好好的,晚上就多了个坑,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
“王妃,可有哪里伤到了?”
江空畔刚要伸手去扶,却被萧辞摇着轮椅挡在了面前,他垂眼看了下地上狼狈的宋行舟,“段灼。”
只见段灼小跑着赶了过来,萧辞看了一眼,“送回秋林苑。”
“是,王爷。”段灼招呼了几个仆妇过来扶人。
经过萧辞面前的时候,一小截雪白的脚腕从裙角里露了出来,忽然摄政王开口道:“等一下,还是送到寒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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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行舟还是第一次来寒居。
简单的屋舍,干净整齐,松木桌案上燃着水沉香,有种似有若无的不真实感。
这里什么都好,就是简陋不像是一个摄政王的居所。
匆匆而来的太医战战兢兢地替人查看了下伤处,又把了脉,所幸并无大碍。
“王爷,王妃并无碍,只是脚腕扭伤,微臣替他开些化瘀的擦剂,几日也就好了。”
萧辞抿了一下唇,“也开些祛除烫伤疤痕的药,一并拿来。”
太医回头看了眼床上的女子,“是。”
萧辞冷声:“你们都下去吧。”
段灼悄悄看了眼江空畔,拽了拽袖子道,使了个眼色。
江空畔这才明白过来,这个你们也包括他在内,连忙行了礼,退了出去。
关门前,江空畔又偷偷朝着椅垫上那位王妃瞄了一眼,面若桃花,苍白而娇艳,他想到之前院子里的偶遇,今日说的那番大逆不道之言,以及夜幕中那句“送到寒居”。
这每一个细节都让他越想越心惊,越想越看不透王爷的心思。
他追随萧辞多年,两个人亦臣亦友,年少时便一同在刘夫子门下读书,后来萧辞上了战场,而他也成了大奉朝最年轻的金科状元。
当年江北一战大胜归来,先帝御赐了这座府邸给萧辞,并且亲题寒居二字,他们君臣、兄弟二人在此议事、对弈,累了倦了先帝爷便歇息在这里。
直到先帝驾崩,萧辞就搬进了这里,他从不让下人洒扫,这里每一寸都是他亲手清理,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回忆起他和先帝曾经的情谊。
就连他,也是今天第一次进到这里。
这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摄政王,对这位政敌送进来的侍妾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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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居的门很快就被关上了。
一时之间只剩下萧辞和宋行舟两个人。
宋行舟身上搭着毯子,月白色的衣衫几乎与他的肌肤融为一体,刚刚清洗干净,湿漉漉的发丝贴在脸颊上,好似雪中的一枝白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