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辞翻查所有案卷后,冷声问道:“既然是命案,可有仵作验尸?如果有验尸,那么为何卷宗里却没有验尸图格?”
那寺丞惊慌不已,赶紧接过卷宗又里里外外查看一番,确实没有验尸图格,他赶紧跪地:“臣、臣、不知……”
“好。”萧辞凤眸微狭,目露寒光,拍案喝道:“好一个大理寺!三年前的命案,无验尸图格也敢归档!本王都不知这命案复核的规矩何时被你们改了去!?”
刘少卿、寺丞都被这一声呵斥吓得腿软,三年前这两人都还没到大理寺任职,可现在再说这些早就晚了,摄政王一向雷霆手段,江大人又不在府衙中。
萧辞大喝一声,便见几个锦衣卫从门外疾步冲了进来,他厉声道:“将这二人拉到院子里,各打三十杖,以儆效尤!”
二人闻言哀求不止,可萧辞却不为所动,锦衣卫也是冷面无情的,直接将人拖到了院子里,捆到长凳上,退其衣裤就要施行。
正在这时,却听衙门外有人大喝:“停停停!”
宋行舟的双眼被萧辞从后面捂住,此刻听见有人喊停,便悄咪咪的睁开从手指缝隙里向外探望。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这大理寺卿,江空畔。
他疾步走进衙门,看了看已经被褪了裤子的两个下属,赶紧帮其提上衣裤,又一下子跪在萧辞的脚边,道:“王爷,您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啊,这两个人都是臣刚刚提拔上来的,之前那些旧人都被您清理干净,这两人好不容易上了手,熟悉了大理寺的事务,您今日若是当着整个衙门的人杖刑了他们,明日他们就得羞愧的一头撞死!王爷,您怎么就发了这么大的火,跟他们俩人致了气呢?”
萧辞凝眸,将手边的卷宗摔在江空畔的脸上,道:“行,本王今日不打他们,该是打你这个主事的官,来人,将江空畔拖到院子里,杖打三十!”
江空畔一把抱住萧辞的小腿,哀求:“王爷!您要是脱了微臣的裤子打微臣,那我也就明日一头撞死去!”
萧辞冷哼,一脚将他踹开,“你个没皮没脸的,还怕脱了裤子挨打?”
“痛死是小,□□是大!王爷,这杖刑对咱读书人可真是……”
萧辞看看外面吓得瘫软在凳上的两人,又看看伏在地上哀求的江空畔,沉声道:“好,本王就准你穿着衣裤挨打!来人啊,将江空畔给本王拖出去,穿着裤子打!狠狠地打!”
江空畔仰头,咬唇:“王爷,不打不行?”
“不打不行!”
他听闻叹了口气,哭丧着脸,甩开前来架着的锦衣卫,自己趴在了长凳上,咬牙道:“那就打吧!只要王爷能解气,微臣这双腿即便打断了,又能如何!?”
说完他将自己的手指放在口中紧紧咬住,闭上眼睛,等着木杖落下。
宋行舟眨眨眼睛,望着萧辞,小声道:“王爷,要不……别打了?”
萧辞看他一眼,随即道:“已然网开一面,不必再为他求情。”
院子里的江空畔也听见了宋行舟为他求情,决然道:“王妃不必为我求情,王爷对江空畔一向器重,是我自己辜负了王爷的信任,合该挨罚!”
直到此刻,众人才知道屋里那位长相清隽秀美的漂亮男子,原来是摄政王的侧王妃。
江空畔说完之后,锦衣卫的木杖也应声而下,院子里传来了一声又一声击打肉身的钝响。
宋行舟自然不敢去看,转过身子紧闭上双眼,他有些后悔,若不是他执意要来查这个舞弊案,江空畔就不会挨打。
这样的击打声听得人毛骨悚然。
过了许久,行刑才结束,江空畔满脸苍白,疼的直流冷汗,但宋行舟意外的,却是他竟然在这个过程中一声未曾喊过疼,颇有些骨气在身上,到让人另眼相看。
锦衣卫将江空畔抬了进来,他不能坐只能趴在两个椅子上,又咬着牙忍着疼拿过了那份卷宗细细查看,之后他仰头望着萧辞道:“王爷,您可是怀疑此案与舞弊案有关联?”
萧辞冷冷的盯着他,没有说话,反倒是宋行舟不忍心,赶紧上前道:“江大人,我与王爷查案到此处,只觉得这个案子似乎是并不简单,所以才来翻看卷宗的。”
江空畔额前冷汗涔涔,他抖着嘴唇道:“如今,也只好先查一查当时验尸的仵作,问一下他关于当时的情况了。”
“那就是要去镇江了?”
萧辞垂眸道:“你不必去,只要将人叫到长安来即可。”
他又转而对江空畔道:“你明日便派人去镇江,将负责此命案的相关仵作以及证人证词全部带回来,若是还有差池,你这个大理寺卿也就不要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