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鞋而已能值多少钱,大不了今天的酬劳都赔给他。
对方仿佛听了个笑话似的,冷笑了好几声,带的肩膀抽动起来:“赔?你赔得起吗?”他朝着温然走近一步,讥讽道:“六千八,现在拿出来。”
六千八?
温然今天的酬劳也就三千五而已。
他知道对方是故意刁难他,咬了咬唇,豁出去了一般抬起头对上柯时轻蔑的眼神:“你都穿过了,不值这个价钱。”
柯时又往温然面前走了一步,两个的距离很近,温然平视对方的鼻尖,气息不稳道:“我给你三千五。”
柯时高扬着头,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轻微拔高了声音:“你一夜就三千五吗?”
他说完,引起周围的一阵哄笑。
温然想要出口反驳,却没想眼泪哗一下就流了出来。和关不上的水龙头似的,比以往都要汹涌,完全控制不住。他简直对自己泪失禁体质崩溃了,憋了半天也说出不一句整话:“我……你……”
“你哭错人了,我可一点儿都不会心疼你。”柯时像是看智障一样看着他,吸了吸带着甜酒香的空气,厌恶地退后一步:“怎么你身上一股酸味。”
温然曾经就因为身上的味道遭人排挤过,一直被身上的米酒甜香所困扰。甚至很自卑,后来到了这里发现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信息素后,虽然知道自己不是他们一类,但还是小小的开心了一下,至少不会被觉得是异类被叫怪物。
如今被人大庭广众的羞辱,像是揭开了温然最不愿意提起的伤疤,连血带骨的扯下他的遮羞布,愤怒又毫无招架之力。
他的眼泪流的更凶了,话说不出来。紧握拳头的手慢慢抬起来,其实只是虚张声势一下。却没想柯时“呀”了一声,说了句:“你们看到了,是他先动手的。”说完,端起身旁的翻糖蛋糕,朝着温然砸了过来。
温然看他举着自己做的蛋糕扔过来,心疼得要死,不知道该躲还是该接。一时无措,蛋糕在空中划出弧度,近在迟尺。温然的瞳孔骤然张大,忽地手腕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抓住,一股蛮力将他扯退了两步,高大的背影挡在了他身前。
“嘭——”
一声轻响。
梁以霄侧过头,蛋糕擦过他的脸。他的唇角动了动,闭上眼睛,压住某种呼之欲出的情绪,吐出一口气。
衣服都是蛋糕奶油,滴落的奶油块在身上滑出长而油腻的痕迹,睫毛上沾了星点的白。他保持着被砸的姿势,微侧着头,挪动目光看了眼身后护着的人。
破碎的蛋糕块落在地上,碎的更加惨不忍睹。祁青唯的翻糖人偶碎裂成几瓣,散落在宾客的脚边。
身旁的人发出几声惊呼,紧接着更多的惊呼声响起来,人群变得糟乱。
祁青唯这才发现温然这边的dòng • luàn,拨开围绕在身边的人朝着他们走过来。
柯时似乎被突然出现的人吓傻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两只手举在身前微微发颤,毫无章法的挥动着。想要触碰又不敢的样子:“梁总,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不知道您会突然出现。”
温然在震惊中抬起头,眼中的泪水还未干,湿漉漉的眸子看起来可怜。颤动的目光中映出梁以霄的轮廓:“梁,梁先生?”
他下意识的抓住梁以霄的袖子,望着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心跳汹涌地跳动。
梁以霄“嗯”一声,用只能两人听到的声音对他说:“把眼泪擦了。”
第15章
温然听话的用袖子胡乱抹了把脸,翻遍身上也没有找到能够给梁以霄擦脸的东西。情急之下,脱了自己的外套,慌手慌脚的给梁以霄处理衣服上的痕迹。梁以霄本想拒绝,但看他如此紧张的样子,抬起的手又落了回去,任由温然在自己身上小心擦拭。
他垂下目光只能看到温然微卷的发顶,一股淡淡的米酒甜香萦绕在鼻尖。方才胸口憋闷的堵塞,一扫而空。
侍应生递过来纸巾,梁以霄接过擦了擦脸上的痕迹。脸上的黏腻感,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温然抬起头,脑子里全是浆糊,无法运转和思考。在他心中梁以霄强大又矜贵,从没想过会看到他如此狼狈的样子。但其实温然现在的脸色比梁以霄看起来也好不到哪儿去,汗打湿了额头的刘海,贴在脸上,脸色煞白。
眼中的水雾一度让温然看不清眼前的场景,胡乱擦拭的手被梁以霄轻轻握了一下,又极快地松开。
梁以霄示意他停下来,递给他一张纸巾,微哑的声音中带着一股低沉的气音:“我看不到,帮我一下。”
温然抽了抽鼻子,接过纸巾踮起脚尖帮他擦拭睫毛和侧脸的奶油痕迹。梁以霄贴心的微微弯下腰,配合温然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