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去便利店买了根冰棍,没要KTV提供的自行车,打算自力更生走回去,远点儿就远点儿。
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半,商业街变得冷清不少,店基本不是已经打烊,就是正在打烊。
盛夏走得极慢,他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就在他快要走出商业街时,他看见了姜以森。
姜以森在做一件非常有艺术感的事。
他一个人坐在路边上画画。
商业街尾仅剩的几盏灯照着他轮廓好看的侧脸,他神情淡淡,垂下的双眼专注,眼睫与眉毛在灯光与薄雾下,看上去细绒绒的。
姜以森白皙修长的手拿着铅笔,笔尖斜着落在画纸上,手腕内侧的纤瘦筋骨时隐时现。
盛夏就那么站在距离姜以森几步远处的一盏灯下,远远地看。
看到手里冰棍都快化完了,姜以森才放下画笔,忽然注意到了他。
男生的身影在灯下有些模糊,显得格外颀长,还带了几分属于少年人的单薄。
“下班了?”姜以森问。
盛夏慢慢朝他走过去,这才看清姜以森画纸上的内容。
他在画两幢旧楼之间狭窄的巷子,麻雀停在电线杆上,灯只有旧旧的一盏,画面远处的下一个路口,有野猫匆忙路过。
盛夏不懂画,但姜以森的画面表现力很强,一切仿佛都是以动态形式存在。
离得近了,盛夏还闻到姜以森身上有淡淡的酒味,但他来不及问,先是看见姜以森左手手臂内侧有一道长达十厘米的新伤。
除此之外,他手腕处也有被紧紧抓过的痕迹留下了指甲印和红痕。
“谁欺负你了?”盛夏格外严肃地问。
姜以森看向他,说:“没事,只是小问题,已经解决好了。”
盛夏看了看附近,商业街里自然没有药店,他皱起眉:“疼吗?”
伤口的血虽然止住了,但边缘仍然十分狰狞。
出乎意料,姜以森小幅度点了头。
然后微垂着眼,低声说:“挺疼的。”
换他小时候,这种程度的疼痛可以让他哭很久。
盛夏还是第一次,从姜以森身上看到了明显的低落,不知道为什么,他自己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他下意识掏口袋,可里边什么都没有。
如果要抱抱这么一个成年许久的男人,可能会是有点怪的。
当姜以森感觉到盛夏将手轻轻放在自己头顶,他着实微微愣了愣。
盛夏动作停顿了一会儿,然后试探性地轻轻摸了摸姜以森细软的金色卷发。
真的很轻很轻的,像怕吵醒一个在深夜熟睡的孩子。
“有好些吗,姜以…森。”盛夏低头,然后停顿了动作。
姜以森坐在椅子上,眼睛里逐渐积蓄起亮晶晶的液体,它们在眼眶里打了个转,还是不小心掉了一颗下来。
就落在姜以森白皙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