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奴惊惶答道:“今日是许驸马生忌,公主心里头不痛快,饮了不少酒,房里的粗使婢女不慎打翻了两只碗,便被责罚了。”
“寻常碗?”
“对,寻常碗。”
虽然像她们这种贵族就算打死家奴都不会被开罪,但到底触碰到了崔文熙的底线,见那婢女被马鞭抽打得皮开肉绽,生了恻隐心,当即便上前一把夺过平阳手中的鞭子。
平阳不依,力气大得惊人,像疯狗似的哭闹不休。
崔文熙再好的脾气也被她折腾得炸了,愈发觉得她无药可救。
平日里她不知开导过多少次,奈何对方压根就听不进去,她觉得这是吃饱了撑着太闲导致。
懊恼之下,崔文熙恨铁不成钢甩了她一耳刮子,把她打翻在地。
在场的仆人全都惊恐地跪到地上,被吓坏了。
陈嬷嬷心疼不已,想上前制止,却又不敢。
崔文熙指着地上狼狈落拓的女郎,恨声道:“平阳你睁大眼睛瞧瞧,你的许驸马早就已经死了,烂成了一堆白骨埋在地里,被虫蚁蝇蛆啃食,早就已经死了!”
这话重重地砸到平阳身上,哭嚎道:“你撒谎!你撒谎!”
崔文熙一把揪起她的衣领,全然没有往日的稳重,剩下的只是深恶痛绝的悲哀,斥责道:“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男人把自己作成这样,你值得吗?!”
平阳泪雨如下,绝望又无助。
那种软弱令崔文熙痛恨万分,朝陈嬷嬷大声道:“备马!”
陈嬷嬷哆嗦道:“不知崔娘子要去何处?”
崔文熙厉声道:“去京城最穷的地方,让你家公主好好瞧瞧什么才是人间!”
陈嬷嬷欲言又止。
崔文熙不耐烦道:“赶紧的,既然请了我来,就莫要磨叽。”
听到这话,陈嬷嬷发起狠,当即命人备马。
崔文熙铁了心要跟她好好上一堂课,她马术精湛,平时稳重端方,看似温和没甚脾气,实则爆发力极强。
为了鞭策平阳重新面对没有许驸马的人生,她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把她带出了平阳府,策马前往京中的贫民窟昌南坊。
公主府的数名精卫策马跟随护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