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第一次坐上步辇。
她的肘搭在椅上,手撑着脸颊,衣袖自然垂落。
春风还算和煦,宫里鲜花盛开,花香四溢,徐氏不禁有些昏昏入睡。
此时,对面一行人抬着步辇缓缓而来。
辇上垂着轻薄的帐纱,看不清帝君的面容,只隐隐露出男子身形。微风浮动之间,轻纱翻舞,露出里面身上的一角月白色的衣角,只袖口隐隐有暗纹浮动。
再细细看去,又仿佛只是错觉。
月白和群青轻轻一瞥,心中慌乱,匆忙跪下,垂眉敛目不敢再看。
阮姑姑下意识抬头看向王妃,却见她眉眼舒展,双目紧闭,似睡非睡,竟是还未起身行礼。
她大惊,忙攥住徐氏的胳膊,不自觉得用了大劲,“殿下,这是陛下的御辇。”
“殿下!”
步摇声猝然响起。
徐氏悠然惊醒,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还带着刚醒来的娇软和慵懒。“到了么?”
这个声音
御辇上的男人眉梢微动,“营营。”
说话的人头戴翼善冠,身着月白色圆领袍衫,更让人注目的是那张英俊的脸。
神情明秀,风姿详雅,浑身充满书香卷气。他眉长入鬓,眼如点漆,面颊轮廓上带着干净利落的线条,却并不凌厉,反倒透着温和清烁。只是御极多年,身居高处,举手投足间不怒自威,让人不禁战战兢兢。
只有一直伴他左右的营营,胆子稍长两分,却也弓着身子,小声提醒:“陛下,是晋王妃。”
景熙帝挑了挑眉,不自觉地转动着手中的深色佛珠,“还真是巧。”
步撵停下。
营营撩开帘子。
徐氏微微福身,“陛下圣安。”
景熙帝微微回神,温声道:“都是一家人,不必生分,随无邪唤我阿兄即可。”
他虽温声细语,但执掌朝政十几年接近二十年,一举一动皆是带着天家的威严。群青和月白浑身发颤,全程低下头一个眼神都不敢乱瞥,便是阮姑姑都如履薄冰,只紧紧攥着徐氏的袖子,不敢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