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果真像个私设的公堂。
主审官会是谁?
“陆姑娘。”一声热切的声音响起。
陆惜之循声定睛一看,赫!熟人全在这呢。
齐勇,王远之先朝陆仲廉行过礼,马上转过头关心询问起陆惜之来,她淡笑对他们表示自己并无大碍,只是昨晚没有睡好,让他们安心。
“赵捕头伤势怎么样了?”
“姑娘且安心,赵捕头已无大碍,只是伤口有点深,需要卧床养伤。”
陆惜之总算松口气,并向父亲一一介绍两人,他们的职务,以及这两日来的交往。
“咱们事不宜迟,开始吧,北雪,把人带出来!”东海打断几人的寒暄,吩咐道。
简直是太诡异了,陆惜之这才发现,黑暗中,又有个人影在移动,她眯着眼聚光看去,赫然发现右边一排居然是木栅栏,那人叮灵咣啷一顿操作,是在开锁。
这是牢房!
然后就见他从里面拖出一个人,并且用力推了一下,让他快走,那人似乎手脚不灵活,一个踉跄,摔在地上。黑影忍无可忍,提溜着那人后颈部,一甩,就将人扔在了长案前。
陆惜之惊呼出声,不仅是她,她老爹也是受惊一跳,嚯
待黑影走进有光的地方,陆惜之惊讶发现,那竟然是一名女子,这女子身高起码一米七十五,身材苗条适中,但从刚才的身手来看,定然是健身达人一枚。
陆惜之快抓狂了,今天究竟来了多少黑衣人?!她用力睁大双眼,朝四周黑暗的地方努力扫视,确定不再有人才转过来,看着匍匐在地上的廖辰霖,恨不得给他一脚,他到底惹了哪路人马,这么劳师动众的伺候他。
被手镣、脚镣束缚的男人,当然再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他神情呆滞,双眼无神,胡子拉碴的,身上还穿着昨夜行凶的暗纹锦袍,脸色灰暗;他腿上随意裹着一块白布,想必是齐勇他们简单做的包扎,血迹浸透了布条,过了一夜已经泛黑。显然昨晚他也不好过,潮湿阴冷的环境,连老鼠都没有一只,只有恶心的臭虫藏在发霉的墙壁,散发着特有的腥臭。
盯着嫌犯,陆惜之对他丝毫同情不起来。
“地上是何人?”东海开始了例行问话。
“廖辰霖。”男子很配合。
“年龄、籍贯。”
“十八,福建云州人士”
“知道为什么要捉拿你吗?”
“调戏姑娘。”廖辰霖说的很坦然。
陆惜之握紧拳头,往边上一看,陆仲廉面色通红,似乎气炸。
“廖辰霖,你不要报着什么侥幸心理了,你可认识周彩蝶,孙翠儿,陈秀珠?”
“不认识”
“那你认识后面那位姑娘吗?”
“认识。”廖辰霖连头都没有回,脸上也无任何表情变化,又补充说了一句:“廖家与陆家本就在议亲,我不过与未婚妻子亲昵一下,就被抓来这了。”
“满口胡言!休得造谣生事,我陆家从未与廖家过明路,无非是我年少时与廖明理有过口头协定,怎到你这小子嘴里,就变成未婚妻子了。气煞我也!”陆仲廉顾不得许多,用力拍了把扶手,气势汹汹的站起身来驳斥。
陆惜之被吓了一跳,廖辰霖不会轻易招供在她的意料之中,但没想到他会如此颠倒是非,甚至侮辱她的清白。
“怪我昨夜太过鲁莽,陆叔如今不认,小生万分理解,晚辈给您赔罪了,还有惜之妹妹,实在对不住。”说完还装模作样朝他们跪下磕头。
“我呸,你这口蜜腹剑,阴险狡诈的shā • rén犯,亏我以前还在书院先生那里为你写荐书,真是悔不当初错看人!明理兄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廖辰霖听到廖明理的名字,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厌恶,但又快速被他掩盖,仍是跪在地上,俯首不起。
“廖辰霖,我看你最好老实点,别以为什么都不承认,我们就定不了你的罪。我们手中已有你shā • rén的确切证据,如果不从实招来,那就是罪加一等,老老实实的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还可以考虑算你自告,不然,我们就当你想尽早去见阎王。”东海转变话锋,阴森森的开口说道。
“小人冤枉,小人一介书生,哪里会shā • rén!这罪名小人不认,你们可不能冤枉好人。”廖辰霖突然放声大喊,好似发疯。
“我要见常公子,还有范世子。你们乱抓好人,私设公堂,我要告到皇上那去!”
“厂公!”东海和北雪恭敬的声音突然同时响起。
廖辰霖戛然停止了疯魔,两个眼睛瞪得铜铃般大,看向身后,他是…
齐勇和王远之也齐齐跪下:“袁厂公!”
陆仲廉和陆惜之身体明显一震,来了!
陆惜之呆呆的看向大门,她不敢抬头,只听得他爹拱手作揖问候:“袁厂公!”
“免礼,赐坐。”声音果决而冷酷。
嗒~嗒~嗒,随着脚步声,陆惜之看到一抹红色衣摆,黑色长靴从眼前一晃而过,脑中不由又浮现出刘瑾,魏忠贤,还有电影里大太监曹少钦的恶人模样。
东厂就是皇帝手中染血的尖刀,为了巩固皇权,指使这群太监无恶不作,残杀忠良,东厂就是危害天下的工具。
她转过头去,看到身在仕途的父亲面上也是一脸愁容,满朝文武谈东厂色变,生怕得罪了这帮人,给自己套一个子乌虚有的帽子来。
陆惜之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刚开始查案,就直面这最大的头头。
自从袁晏溪进来,整间屋子愈发阴冷,那人身上的冷漠气息甚至比身后的冰块还要令人寒胆。
上首悉悉索索传来翻阅纸张的沙沙声,陆惜之甚至能听到自己微弱的呼吸声,其他人也都屏气凝神,专注于自己脚边一小方天地。
一刻钟后,冷漠的声音才再度响起:“你刚才说,要见谁?”
袁晏溪:要护着媳妇儿
陆惜之: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