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白归途侧头看他，那双狐狸眼眯起，想说什么，刚开口却又咽了下去，最后避开他的目光。
余荒没由来觉得有些慌乱，他直觉白归途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情，就像是他在白雾来临时看见的不同的他，好像有什么灵感一闪而过，而他自己没有细想，追问道。
“你怎么了？”
白归途听到他说话又重新看了过来，但是他的神色已经恢复：“没怎么，只是在想一件事。”
“嗯？”
“我在想，这个世界的妖怪还是挺幸福的，还能和人类结婚。”
余荒下意识皱眉：“妖怪就是妖怪。”
第78章人妖殊途（十七）
“妖怪不能和人相比，他们永远是残忍的，不要因为一时怜悯对他们有什么期待。”余荒看着白归途皱着眉的模样，声音放轻却坚定的道，“它们可以利用你的怜悯，利用人类的爱来做成任何事，没有妖手上没有鲜血，它们拥有超乎常人的力量，也就会有超乎常人的冷血和智力。”
“所以永远不要相信妖。”
白归途反问：”但那不会是绝大多数的妖。”
“但我们遇到的，大多时候都是这样的妖。”余荒环顾四周，“这次也是，还是个对人类厌恶到极致的妖，想得出用祭祀的办法来骗取人类的信任，让他们自相残杀，献祭贡品。”
白归途不认可他前面的话，但对于后面这句话却是认同的，不过或许是夜深了，他忽然没由来的打了个哈欠，声音有些迷糊起来：“那我们要…怎么做，破坏下一次的…祭祀吗？”
“暂时不，我们还不清楚那只妖想让我们做什么，只是为了见证爱情？这两个人的爱情已经足够深了，还是只是想让我们……”
他的声音渐渐弱下，身侧的青年已经不知不觉间熟睡，微闭着眼，呼吸一下一下的吐在他的脸上，温热的风带着他身上一如既往地的桃花酿的香味。有时候余荒在想，这人到底喝了多少坛桃花酿，才会把全身都腌入味了。
余荒悄悄的往白归途那边靠了靠，在即将触碰到他时又停下，睁着眼胡思乱想。
本来按照他的想法，应该趁着夜里能活动的时候去看一看外面的消息的，但现在他完全不想起床，纵使再木讷的人，也能有意识到他对这个人是有些想法的。
余荒慢慢放松了对身体的控制，旋即浓重的困意让他渐渐的支撑不住，身体不受控制的揽着白归途，感受着他温暖的体温渐渐闭上眼睛。
——不知道他冒充被控制来亲白归途一口他会是什么反应？
当时，他只是想想，暂且还做不出来这样的事。估计还得等等。
第二天早上醒来，余荒和白归途的身体又开始自行行动了，他们今天一早就接到了有人举报说有诡事发生，身为请神官的他们自然是要去一探究竟。
也是在去那里的路上，两人发现他们身上的束缚竟然忽然解开了，两人的身体停留在原地，一时间没有走动。
“两位大人？”带路人不解的回头，又不敢冒犯，只好小?韩@各@挣@离心翼翼的问。
余荒很快反应过来，淡然的端着架子：“继续。”
“是。”
白归途看了一眼，抽出一张传音符，一口气写下一堆话给他。
“我们接下来去除鬼，这个控制忽然结束，这里面应该有危险，还有所谓的考验。考验如果是爱情的话，是不是意味着我们要不离不弃之类的表现？如果不是的话我们要怎么做？”
余荒听完声音，也回了他一张符纸：“如果不是就时刻和我一起，出了什么问题就用符，不用吝啬，保证自己安全，还有，注意尽量别和我分散就行。”
白归途点点头。
两人在他的带领下来到了这次的地点，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镇民的房间，但是还没靠近，他们便闻到了里面浓郁至极的血腥味。
“请神官大人，就是这里了。”
两人推开大门，身后的人没有跟进来，但他们也没有在意。
黑暗里，血腥味更加浓郁，白归途感觉到指尖碰到了硬物，随后忽然多了些粘稠的感觉，他不适的摩挲了下指尖，随后一僵，察觉到了那是血液。
眼睛适应了黑暗，他看见在这不大的屋子里，似乎堆满了“麻袋”一样的东西，用脚轻轻一踢，软绵绵的，带有几分弹性。
就在他即将抽回脚时，有什么东西一把抓住了他的脚。
冷的像是个冰块，滑腻腻的，又长又尖的指甲紧紧的扣住了他的皮肉，死死的抓着他的脚踝，这是个什么东西已经不言而喻了。
白归途吓得狐狸尾巴都要炸毛了，但他很快冷静下来，抽出符对着脚下的东西狠狠一拍。
“啊！”
符纸燃烧成橘黄色的火焰，灼烧着那只黑漆漆的鬼手，借着这一丝亮光白归途看见，这只鬼手和他们在地下室门口见到的鬼手一模一样。
余荒被这动静吸引看了过来，然而没给两人对话的时间，屋子里的东西不再藏匿，一个一个的全部拖沓着身体，缓缓的站起来。
又一只鬼手从的上冒出死死的抓住了白归途，同时两人的身后、前方、头顶全部冒出了鬼手，一出现便瞬间包裹住了两人，其余的尸体也缓缓的向两个人靠近，嘴里发出阵阵嘶吼。
被浓烈的阴气笼罩，余荒快速的抽出桃木剑结印，旋即单手举剑对准地面狠狠一刺——
“嘭！”
细弱的雷电从天而降，击打在无数只鬼手上，痛的它们连忙松开了两人，余荒紧接着推出一张符对准它们：“火！”
“轰！”
橘红色的火焰绽开，大多数的鬼手被这一连击打的四散躲开，余荒转头看到白归途依旧被鬼手纠缠着，连忙举起桃木剑。
但举起之后他却僵住了，鬼手撕扯着白归途的身体，他如果引雷或者用火符，都一定会伤到他。何况现在他的身体是妖族，他的符会不会伤到他，会造成怎样的伤害还说不定。
在犹豫中火符渐渐失效，余荒想再用一张，却被白归途微弱的声音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