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楚辞点头,“但也难保这其中有什么突然的变故……也许我们应该直接联系埃达女士,和她本人对话。”
楚辞问:“您之前没有通讯过埃达女士?”
“嗯。”艾略特·莱茵微微点头,“感应科技的网络系统冰墙会拦截筛选外部陌生通讯,因此我只能等她离开感应科技的园区再通讯她才绝对安全,但是据说最近恰逢感应科技的年底技术研讨会,她工作很忙碌。”
说到这他忽然声音一顿,不知道想起什么,慢慢蹙起了眉头。
“怎么了?”
“我待会再去找一下情报贩子,”艾略特·莱茵低声道,“我需要知道,卡莱·埃达到底多久没有离开过园区了。”
西泽尔有些惊讶:“您猜测,她被软禁了?”
“对。”莱茵点头,“虽然身为感应科技的领袖,但埃达的统治根基并不稳固,不然她也不会前来和慕容寻求结盟,我猜测必然是内部有什么阻碍或者人令她掣肘,否则以这个女人的风格,怎么会面对自己设立的办事处被人清剿而无动于衷?”
“可是这里没有人在监视,”楚辞挑眉,“我没发现有‘眼睛’,您提前清理过?”
虽然他们刚才是从地下室进来的,但倘若有监视的人或者装置,这栋房屋里的任何一举一动都会被察觉。
艾略特·莱茵却摇了摇头:“没有,这也是我目前没有答案的疑问之一。”
“不过,”他玩笑道,“这也恰好佐证了这次事件的凶手不是卡莱·埃达,她知道你和撒普洛斯、安图瓦夫人关系匪浅,也知道我最近要来占星城。如果是她做的,怎么还会留下这一片狼藉的现场让我这个猩红侦探去追踪,又怎么会一个监视器都不留?”
楚辞摸了摸下巴,笑道:“也对。”
“您没有别的发现吗?”
三人一行离开了小旅馆,依旧从地下室出去。外面的辐射雨又下的更大了些,雨流在地上凝聚,汇成一股一股脏污的河流。
“有一些,但都是小线索,也许用的到。”莱茵撑着一把透明的伞,抬头望了望满是迷雾的街道。
空间站没有大气层,是一个巨大的恒温系统维持着人类可以生存的温度和环境,雨天都是对流风带来的,来的快去得也快,一般不会超过一个小时。
等到楚辞和西泽尔找到暂时落脚的宾馆时,辐射雨就已经停了。
“这天气可真糟糕……”旅店老板嘟囔着,没精打采的给西泽尔兑换了房间门的电子码。
艾略特·莱茵刻不容缓的去找情报贩子了,西泽尔问楚辞:“你要不先休息一下,在星舰上也没见你睡觉。”
“我精神好得很,”楚辞摆了摆手,“等莱茵先生回来。”
结果一直到下午也不见艾略特·莱茵回来,辐射雨却又淅淅沥沥的下了半小时,而躺在潮湿的床上,百般无聊的楚辞等来了一个出乎预料的通讯。
“阿萨尔?”他从床上爬起来,惊讶道,“你竟然会主动给我通讯。”
通讯屏幕里,星盗的神情有几分不自然,满脸写着不自然,却还是讪讪笑道:“唐说你找我有事,我当然会主动通讯你……”
然而实际情况是阿萨尔本来想在山茶星多待几天,美其名曰休息。但他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每每到了一个星球,总想着去雜后熟人聊天喝酒什么的。这几年他在山茶星的熟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唯独只剩下唐,好歹也算个朋友,于是到山茶星的第二天晚上阿萨尔就高高兴兴的拎着一瓶酒去找唐了。
如果现在让他穿越回去,他一定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因为酒还没喝两杯,唐忽然道:“你之前托我找过一个叫巴克的人,是所提斯的保镖。”
阿萨尔虽然喝得有些上头,但意识还是清醒的,口齿清晰的问:“所提斯是谁?不过这个名字确实有点耳熟……”
“是凛坂生物公司的信息部总监。”唐缓慢的啜了一口酒,补充,“前任。”
阿萨尔下意识的顺着他的话问:“为什么是前任?”
唐道:“死了。”
阿萨尔此时仍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继续问:“怎么死的?”
“暗杀。”
阿萨尔又灌下一杯酒,抬手抹了抹嘴角,自言自语道:“哪来的杀手这么厉害,凛坂公司的高层都敢杀。”
唐没有回答。
阿萨尔抓起酒瓶要续杯,半晌不见唐回答,他随口问:“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我记得好像在悬赏墙上看到过所提斯的悬赏,这就去看看到底是谁……”
他说着说着,声音逐渐低了下去,酒杯里的酒液已经满溢出来他却似乎毫无所觉,嘴唇翕动了两下,苦着脸道:“不会是我想的那个人吧……不会吧?”
唐从他手里夺过酒杯,将剩下的酒倒入自己杯中,抬了抬眼皮,道:“除了她还能有谁?谁敢在凛坂公司头上踩一脚,还平安无事?”
“她这哪是踩了一脚?”阿萨尔絮絮叨叨的道,“她这分明是掀起了凛坂公司的头盖骨啊……星际一直都有传闻,说凛坂的执行总裁则图拉·昆特也是丧命于她的手,传得神乎其神。”
他说着看向了唐,却见他面上没有半点听笑话的意思,阿萨尔咕哝道:“我就知道……这个疯子。”
“你找巴克有什么事?”唐问道。
阿萨尔叹气:“也不是什么大事。大清洗之后很多人都不敢再卖精神类药物,生怕触了凛坂公司的霉头。我有个以前再星盗团认识的熟人,如今是个走私贩子,大清洗那段时间他正好去了三星,幸运的躲过一劫,但他在一星搞来的那批货没有办法再送进占星城来卖,其他星球又没有这么大的市场,他就想让我帮他找找门路,看看能不能往自由彼岸送一部分。”
唐摆出听故事的姿态:“然后呢?”
“他把那批货交给了我,答应如果我找到销路,就抽百分之三十的利润给我,也没要我的押金,”阿萨尔点了一根烟,吞云吐雾的道,“但我拎着箱子还没出占星城就被人劫了,钱一分没赚到不说还受了伤,还得赔人家的成本钱,整整九万因特啊!你说说这叫什么事。”
“劫你货的就是巴克?”
“不是他亲自动的手,”阿萨尔道,“他雇了几个街头武士,但是他们拿的都是电磁脉冲枪,好巧不巧被我夺来一把,最后找那层的武器商和军火贩子问了个遍,才知道这玩意是凛坂自有军工厂生产的,顺藤摸瓜,很快就找到了巴克头上。”
“原来你是想报仇。”唐做了一句最终总结。
阿萨尔此时已经有些大舌头,其实他的酒量还可以,但是他来的时候只带了一瓶酒,喝完之后唐觉得不进尽兴,当即打开酒柜又拿出来一瓶,那是一瓶高浓度烈酒,但是阿萨尔并不知道,依旧将其当作普通清酒灌下肚,才灌了一杯,眼前就开始飘小星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