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伸出手:“先付一半的定金。”
威廉姆斯大怒:“你小子竟然比我还奸商!”
楚辞耸了耸肩:“开个玩笑嘛。”
“埃达女士和我交易的筹码是新型极机甲的制造数据的来源信息,所以所提斯死后我们模拟了他的记忆,进而发现,他的记忆有大面积的空白。而就在前几天,我得知他的保镖曾不惜代价的劫取过药贩子的货物,也向你询问过,那些药都是治疗精神幻视和记忆遗忘症状的药,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问题,并且在暗中吃药治疗。”
“而他之所以不直接使用公司的药物,”顿了一下,楚辞道,“我们猜测,可能是因为公司中有什么人的眼线,甚至于攫取他记忆的人,就在公司。”
窗外的天气忽然阴沉下来,似乎要下雨。
屋内光线晦暗不明,温暖的气流沉沉压着,仿佛一床厚重的被子,连空气都仿佛稀薄起来。
威廉姆斯低声问:“那批新型机甲数据的来源是什么?”
楚辞道:“在所提斯丢失的记忆里。”
威廉姆斯的眼皮动了动,但就像是被开了慢动作,合上眼,再张开。
“我知道了,”他低低道,“你走吧。”
楚辞离开了起居室,等到他走下最后一级楼梯的时候,精神力场里传来威廉姆斯沉重的叹息声。
“怎么样?”星星从操作间走出来,问。
“没事了,”楚辞道,“放心。”
他走出饮料店,准备要回住处的时候埃德温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他的耳朵内:“林,威廉姆斯先生刚才发送出去的信息指令都被追踪了。”
楚辞惊讶道:“不是让你去帮西泽尔吗?”
“可是穆赫兰师长让我留在你这里。”
楚辞:“……你到底听谁的。”
埃德温大概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沉默不语。
楚辞转身原路返回:“追踪威廉姆斯的是谁?”
“有一道追踪程序的源代码和感应科技的冰墙相似,我猜测应该是感应科技的人。”
楚辞飞奔着迈过饮料店的门槛,见星星一脸惊讶,他留下一句“准备离开”,然后大步跨上楼梯:“威廉姆斯先生!”
威廉姆斯在躺椅上睁开眼,幽幽道:“你今天第二次打扰我睡觉!”
楚辞语速飞快的道:“你的位置暴露了,先离开。”
“什么?”威廉姆斯似乎很惊讶,“这不可能,我做的信息加密在全雾海都没有人能破解!”
楚辞轻而易举的将瘦小的老人拎起来挂在背上,威廉姆斯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不可能,谁能追踪到因为语速太快,模拟翻译器不能准确的捕捉到她的口型,因此只发出轻微的电流声。
“还有没有其他路可以走?”楚辞问。
威廉姆斯呐呐道:“后门连着地下通道。”
“地下通道里也有人埋伏,”楚辞道,“走不了。”
“你怎么知道——地下室有一架飞行器,但是这地方不适合起飞,会被他们打下来。”
饮料店的位置属于闹中取禁,在两条轨道桥交错出来的巷子缝隙里,但是巷子很狭窄,一旦对方在轨道桥上开火,飞行器极有可能会被击落。
楚辞转身退回了饮料店内,问:“怎么下去地下室?”
星星连忙拖走靠墙的一张小桌子,撬开木质地板,手伸进去按下里面的开关。
地板朝着两边滑动开,露出一个黑洞洞的洞口,楚辞看也不看直接就跳了下去,威廉姆斯对他此类作风极其厌恶,可这样危急的时候却也不好开口,就只能干忍着。
饮料店的地下室竟然不小,飞行器停播在里宽敞有余,楚辞道:“可以直接飞出去吗?”
“可以是可以,”威廉姆斯咽了一口唾沫,“但是会被打下来……”
楚辞二话不说就拽开飞行器的舱门将威廉姆斯扔进去,转身将星星推进去的同时自己钻了进去,好在这架飞行器的型号并不古老,启动只需要两秒钟,也有人机交互接口,他的精神力网瞬间覆盖上去,威廉姆斯这才后知后觉的打开了天窗。
暗淡的光线流淌进黑暗,飞行器缓缓上升,楚辞回过头道:“系好安全锁扣。”
话音不落,子弹犹如冰雹一般“噼里啪啦”射击在飞行器外壁上,因为距离太近,甚至能感觉到整个飞行器都在微微震动。
可是下一秒,飞行器却呈九十度拔高,直冲云霄。
威廉姆斯尖着嗓子喊:“等等,这是民用飞行器,不能爬这么高!”
然后飞行器在空中一个急速转弯,又开始俯冲下降,舷窗外划过数道烟尘滚滚的烈火,尽数倾泻在对面的一幢小白楼上,转瞬那座楼宇只剩熇熇火光。
威廉姆斯这才明白他们刚才躲过了多么惊险的一束炮弹。
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还没来得及喘气,飞行器就朝着一面开始倾斜,直到几乎成了竖立着,如此持续了近五分钟才终于恢复正常。
一百三十六层的街景模糊成一条光彩斑斓的长带在舷窗外一闪而过,低头可以清楚的看见轨道桥上黑色轿车穷追不舍,轿车的天窗打开,架出一管短短的炮筒,不断的因为行径方向而调整角度,某一时刻,那炮筒上凝聚出一颗金红色,流星烟火般喷射而出。
早晨未睡醒的行人忙不迭抱头往路边躲,有的却还是被殃及。银色的飞行器犹如一尾游鱼,阴天清晨的城市像海底世界,游鱼在高楼大厦之间灵活穿梭。黑色轿车上喷发的火焰却像火山喷发的熔浆惊破了这安静,子弹射穿了刚刚睡醒的霓虹投影,反射晶体墙碎成一朵一朵浪花。
黑色轿车逐渐追不上空中如鸟儿一般的飞行器,最后一颗炮火在空中炸响之后,烟火如同在空中盛开的曼荼罗,摇曳着细长枝叶盛开,但花期却只有短短几秒,余下只有满天空的青烟。
黑色轿车停在了顶层轨道桥的中央,刚才开炮的墨镜男人从天窗中矮下身体,下车朝着轨道桥的尽头走去,那里停着另外一辆黑色轿车,墨镜男人躬下上身,对对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人低声道:“组长,没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