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辞沉静的目光中,她轻声道:“我以为,那不是他。”
楚辞蓦然想起,西泽尔编辑过的所提斯的记忆中,卡莱·埃达问这个问题的当天,她知道了扎努博士的实验项目,是复制人。而这,是所提斯一直以来拒绝她打听的情报。
“可是你后来知道了,”楚辞道,“他死的那天,你拿走他的眼镜就是为了验证那是不是他?”
“嗯。”埃达点头,“那副眼镜是我送过去的,如果不是他本人,根本不会戴。”
“可能不仅我觉得他不是他,”埃达道,“他也觉得我不是我。”
说完这句绕口令一般的话,她眼眸中像是升腾起一层模糊不清的雾气,谁也看不出她在想什么:“我们认识很多年了,人都是会变的。”
“而且,”她的面上又换上了云遮雾罩的妩媚笑容,“杀他不完全是因为这件事,他的存在,对我来说就是危险和阻碍。”
楚辞“嗯”了一声。
他站起身,往病房外走去的时候听见撒普洛斯低沉的问卡莱·埃达:“姐,你会杀了我吗?”
他的声音里没有恐惧,只有几分困惑不解。
而卡莱·埃达懒洋洋道:“你这种傻小子,杀你有什么意义?”
撒普洛斯道:“可是你杀了他。”
卡莱·埃达看着狭长的、昏暗的走廊里,楚辞的背影正在消失,无菌材料的地板上反射出一行一行病房门倒影,尽头有明亮的光照进来,晕作巨大的一团,像极了梦里没有边际的世界。
她想起,无数次在黑夜,在白昼,在爱欲的河流中,所提斯总会一遍一遍的问她:“卡莱,你爱我吗?”
她耐心的,一遍一遍回答:“我爱你。”
可是他当她是个骗子,他一次都没有信过。
这时候,撒普洛斯的叫声惊醒了她的回忆:“姐,莫利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