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嗯”了一声。
“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你,”西泽尔轻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你自己去问他吧。”
第二天早晨楚辞醒来的比西泽尔早,他轻手轻脚地起床,将暗窗调整成半透明模式往外看了一眼,天还没有完全亮。他刚要回自己房间的时候,西泽尔迷迷糊糊道:“你干什么去?”
“不是说要早起吗?”楚辞趴在床边问。
“但是现在也太早了……”西泽尔有气无力地说着,忽然一伸手又将楚辞捞了回去,扯过被子给他盖上,闭着眼睛道,“我们再睡一会。”
楚辞:“……”
他都醒了,再怎么睡也不会睡着,于是用手指戳了戳西泽尔的胸口:“哥,别睡了,起来吧。”
西泽尔断然拒绝他:“我不想起。”
“可是你都能听见我在和你说话,”楚辞道,“说明你已经清醒了,快点起来。”
西泽尔睁开眼睛,目光无神地盯着天花板看了半晌,忽然道:“我今天晚上不和你睡了。”
楚辞:“不可能。”
他翻身下床往阳台走去,西泽尔问:“你去阳台干什么?”
楚辞头也不回:“回去换衣服。”
西泽尔瞬间清醒了,他无奈道:“你放着大门不走,为什么要翻窗户?”
楚辞沉默了一下,又折回来,道:“习惯了……”
卧室门“咔哒”响了一声,楚辞出去了,西泽尔慢吞吞地跟着爬了起来,等到他换了衣服洗漱好出来,楚辞已经又回到了他的卧室里,站在书柜前,不知道在看什么。
“你在干嘛?”西泽尔走过去。
“看你的奖杯。”
“这有什么好看的……”西泽尔扣上衬衫最顶的扣子,“起这么早连早饭都没有。”
“不就是叫你起床了嘛,”楚辞回过头,搂着他的腰贴近过去,嘴唇压在他的唇上轻轻抿了一下,“怨念这么大?”
西泽尔一手扣住他的后脑勺,含着他的唇,加深了这个吻。
半晌,楚辞从他怀里挣脱出去,西泽尔低头一看自己的衬衫被他抓得皱巴巴的,只好又去换了一件,楚辞板着脸道:“我今天晚上不和你睡了。”
“为什么?”西泽尔一边解衬衫扣子一边道,“你刚才不是还说这不可能吗。”
楚辞朝他做了个鬼脸,径自溜走了。
整座房子里静悄悄的,大约其他人都还没有起。天已经亮了,但今天似乎是个阴天。楚辞一个人走在回廊上,微凉的风将栏杆上的藤蔓吹得簌簌作响,叶茎颤抖着,像是一条迅速游来的蛇。
灰云沉沉地压着,仿佛厚重的幕布般,遮住了大半天际的亮光。
“阿辞?”
楚辞回过头,见穆赫兰元帅立在廊下,他穿着运动服,大概是晨跑刚结束,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都向后拂着,额头上有微微的汗意。
“伯父早上好。”
穆赫兰元帅讶然道:“你起这么早做什么?”
楚辞:“……我哥让我起早一点。”
穆赫兰元帅发出一声鼻音:“他自己不起床,还好意思叫别人早起?”
“他已经起来了的,”楚辞指了指楼上,“只是没有下来。”
“今天外面有点凉,”穆赫兰元帅道,“进去吧。”
“好的。”楚辞答应着,和他一起进去。
方才寥寥几句话过后,他们两个人好像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于是就一直沉默着。走进房子里,穆赫兰元帅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声音缓和地道:“一会才吃早饭,要是困的话就上去再睡一会。”
说完有补充了一句:“别听西泽尔瞎说,不用起这么早。”
楚辞跟在穆赫兰元帅身后,一抬眼看到的是他高大的背影,理论上来说,他应该是那种非常不好相处的人,尤其是在晚辈面前。他常年身居高位,哪怕他已经尽量温和,如果是其他像楚辞这么大的孩子,仍旧会被他身上自有的压迫感所震慑,大概不愿意和他说话。
“没事。”楚辞道,“我平时上学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起。”
“我听你伯母说,你是去科技大学做交换交流的?”穆赫兰元帅问。
“嗯。”楚辞想了想,又道,“一开始不是,原本我只是跟着西泽尔过来,结果我去告诉实验室的老师时,她说顺便可以去科技大学交换交流。”
穆赫兰元帅嘴角抽了抽,顺便……真是够随便的。
“对了,你是学什么专业?”他问。
“机甲机动。”楚辞说,“硕研的方向是机甲动力系统,导师是秦微澜教授。”
穆赫兰元帅诧异道:“秦教授?他老人还没有退休?”
“马上了,其实他现在也已经是半退休的状态,但他总说,等我毕业就正式退休。”
“和你同期的有几个同学?”
楚辞道:“就我一个。”
穆赫兰元帅的眉毛动了动。秦教授在整个机甲制造和科研界但是高山绝巅一般的存在,哪怕是总统先生见了他也毕恭毕敬,这样一位学界大佬,却在濒临退休之际愿意带一个学生,等到他毕业了才完全退休,足以说明这个学生在他心中的分量。
“其实是因为我之前在测试C型机的时候就一直在实验室帮忙,”楚辞主动解释道,“我和他很熟悉,所以才申请了他的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