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输完毕,靳昀初一挥手撤销掉李政的终端上所投***的对话框,微笑:“换句话说,除非你现在大喊救命,声音传到了楼下的警备室,他们才有可能上来救你。但在你喊出第一声之前,我就会将你打晕。”
李政被她这一番离谱操作震得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但靳昀初犹自不依不饶,感叹道:“白塔中心的警备系统真差劲呐,是不是该升级了?老李,你应该吸取这次教训,免得以后再有人闯进你的办公室拿枪指着你。”
“除了你,”李政都要被她气笑了,“除了你,靳昀初,还有谁会闯进我的办公室拿枪指着我?”
靳昀初“哦”了一声,阴阳怪气:“那我衷心希望,以后不要再有需要我拿枪指着你的情况发生。”
然后当着李政的面,将两份文件传输给了西泽尔。
李政瓮声瓮气道:“你的目地已经达到了,现在可以把枪拿开了吗?”
靳昀初移开枪管,沉重的老式动能枪被她“铿”一声磕在李政的桌子上,李政抬了抬眼,神情复杂:“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我能变什么。”靳昀初翘着二郎腿坐在了桌子上。
“不走吗?”李政问,“你要的东西都拿到了,我也不能再收回来。”
靳昀初低头看了一眼时间:“不着急,等战备系统建立起来。而且,我有话对你说。”
她回身去问Neo:“静默状态可以持续多久?”
Neo道:“明天早上八点之前。”
李政神情一凛,不可置信地看向坐在窗前沙发上年轻女人。那人在他的注视中站起身,道:“你们聊,我去外面待一会。”
靳昀初点头:“谢谢。”
Neo出去了,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李政和靳昀初,两个人之间只隔着一张办公桌,可是那桌上横卧着一把冷枪,和半盏早没了热气的残茶,就仿佛将这咫尺的距离拉开了一个星河般遥远。
李政盯着桌上洒出来的茶水,道:“这个杯子,还是你当年去参加首都星的一个研究会议时主办方给你的纪念品,你说你用不上,就拿回来给了我。”
他停顿了一下,道:“你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靳昀初的神情淡下来,朦朦胧胧,犹如窗外冷寂的夜色,仿佛她一张口,唇齿间吐出来的话语就会变成冰霜:
“你在今天之前,知不知道,暮少远会死?”
李政道:“我不知道。”
“好。”靳昀初说,“那么我现在来告诉你,暮少远死了。我没有找到他的尸体,但是他只有非常非常渺小的概率,能活。”
李政冷冷地道:“你对我说这些做什么。”
靳昀初笑了一下,问:“当初李纾被害,诊断脑空白的时候,你是什么心情?”
李政混沌的目光瞬间清明,他看向靳昀初,眼眸中的利光如刀一般。
可是靳昀初丝毫不为所动,她继续道:“我记得。你有整整两天没有说过一句话,等你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已经完全哑了。你亲自去调查,很多天没有合眼,最后晕倒在办公室里。我去医院看你,你说,昀初,这件事不会有答案了。”
“这么多年过去,你还记得当时吗?”
“我当然记得。”李政很想大吼出声,但最后这句话说出口时,却只有异常平静的一句,像是轻描淡写,其实重逾千斤。
“那你能理解我现在的感受吗?”靳昀初撑着桌面弯下腰去看着他,注视着他,注视着他的眼睛,“暮少远的死,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李政没有回答。
“这件事也不会有答案,”靳昀初道,“对吗?”
靳昀初站直身体,像一株僵直的枯木,消瘦伶仃。
她道:“但我们不一样,你比我幸运。因为我可以告诉你,当年那个无解问题的答案。”
李政愣了一下,他灰白的眉不自觉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