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婉婷将一个文件袋交到了袁朗的手里“你的存折,房本,我都没动,如数奉还。”
“我常年住在队里,反正家也没了,房子留给我也没什么意义了,等手续下来我跟你去办过户。”
王婉婷拦住了袁朗“别,可别,我当初跟你结婚,本也不是为了图你什么,更何况,我还……要是拿你的房子,我成什么了。”
“不管怎么说,这些年我对家、对你的关心不够,这是我应该赔给你的。”
王婉婷叹了口气“你要是觉得这样心里舒坦,那就给钱吧。这房子,我是一天也不想住了。这里给我的记忆,只有担惊受怕,等待,和孤独,都不是什么开心的事。”
袁朗垂眸,明明有那么多快乐的回忆,到最后在她的心里,终究什么也没留下。
“行,晚点我把钱汇到你账户。”
“袁朗,追你三年,结婚七年,就此别过了。”话毕,她招呼搬家工人进来,将收拾好的东西抬了出去。袁朗看着他们进进出出,很快,这间房子便归于平静。他站起身,打量着这个家,明明没少什么,可不知为什么,原本给他无限温暖的地方显得又空又冷,连他也觉得待不下去了。他拎起外套,出门便拐到银行,将大半存款打到了前妻的账上,而后买了一束花,又拎了一瓶白酒,来到了墓园。
墓园里静悄悄的,已经是傍晚时分,这里除了袁朗没有一个人。他站在父母的墓碑前“爸,妈,婉婷走了,我们离婚了。我有好多话想说,却发现不知道该找谁说,只能来烦你们了。”
他将花放在了墓前,解开袖口撸起袖子开始清理墓碑边长出的杂草,而后又伸手拂去了墓碑上的灰尘。待收拾妥当,他坐在了墓前“你们说,曾经相爱的两个人,怎么说变就变了呢?我以为,我在选择的时候已经足够谨慎,考虑的已经足够多,一定能找到一个一辈子相守的人,就像你们一样,可是为什么还是变成了今天这样。”
袁朗拧开酒瓶,往地上倒了一些,然后自己又对瓶吹了一口。辛辣的白酒顺着口腔滑过食道,进到胃里,一路下去,他只觉得一股热意瞬间涌了上来“妈,我时常在想,如果我那年没有跟婉婷结婚,你是不是就不会放心的撒手,去找我爸了。我真羡慕我爸,能被你这样地思念。我知道,你爱我爸,胜过爱我。我原本想着,没关系,婉婷会爱我,可是现在,她也不爱我了。”
袁朗又喝了一口,而后,他将酒全都倒在了地上“不能喝了,我不能喝了,再多会醉,我不能醉,我得时刻准备着出任务,不可以醉。”
次日,a大队大队长办公室。
“报告!”
“进来!”
袁朗推门走进了大队长铁路的办公室“铁大,您找我有事?”
“家里的事情都处理妥了。”
“结婚不容易,离婚还不简单,昨天下午就办妥了。”
“需要时间调整么?”
袁朗露出了一个笑“铁大,瞧不起人了啊!”
“你小子别给我逞强。”
“就咱们这情况,常年在队里忙,有没有家,有什么分别。反正有家也回不去,没有反而一身轻。”
铁路破天荒地扔给袁朗一包没开封的烟“你要是真这么想,那就好了。”
袁朗伸手接过烟,动作流利的拆封,点上“您这急急忙忙地叫我过来,就为这个?”
“关心一下下属的生活。”
袁朗凑到了铁路身边,露出了一个笑“那我要是反应困难,组织上能给我解决一下不?”
铁路看向袁朗“这要是别人我说不准就答应了,你嘛,先说来听听!”
袁朗眼见着铁路的烟灰已经攒了老长,该弹一下了,连忙将烟灰缸推到了铁路手边“是这样啊,我看成才、三多他们现在也都算成长起来了,可还都是士官,在咱们这多少有点不伦不类的,您能不能看着,给安排个提干或者军考的名额啊?”
“这事我可做不来!我要是说了算,你们早都成将军了!”
“不是我说啊,铁大,您这关心下属生活也太敷衍了,下属跟您提要求,您都不考虑一下就直接拒绝,这像话么!合着您就是想动动嘴皮子就把我糊弄了,这可就是您的不对了!这是人家心理辅导的工作,您跟人家抢什么饭碗啊!”
“成才还好说一些,许三多初中文凭,无论是按资排辈儿还是按学历,他不占优势,咱们自己人当然知道他是个好样的,可是掌握话语权的那些人可不会考虑这些。再说了,这也不是只有你们三中队有士官,那一、二、四中队不也都有么?啊,合着就你袁朗的心肝高人一等?别扯这些没用的!反正裁军也裁不到咱们老a身上,他们这事儿急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