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恶劣的环境也有个习惯的时候,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中,学员们已经习惯了。但袁朗却并没有因此而满意,反而一再提高对学员们的要求。从以前的坚持跑下来,到后来的全程不掉队,再到如今的“都给我听好了,从今天起,比车晚到的,扣5分!”
每天都有人被淘汰,就像现在。
烈日炎炎下,学员的队伍里仅剩下了十六人。几个老a绑上他们的一只手,让他们习惯单手持射,左手练完是右手,右手练完又换回左手,几轮折腾下来,便听报靶声从齐桓的步话机里传来,齐桓翻了翻记分册,刷刷地划着分“7号,你分扣完了,出列!”
正在练习左手射击的7号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默然地放下枪,退出射击位置。在远处的树荫下看报的袁朗只是瞥了一眼,像是毫不在意,继续看他的报纸。
又过了一些日子,队伍里只剩下了十四个人,这十四个人好像达到了某种平衡,已经好几天没有人再离开。这天,许久未曾露面的铁路现身了。
袁朗正在遮阳伞下打游戏,听到齐桓给大队长敬礼也没有动地方,仍旧将视线停留在那电子屏幕上“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烈日下,每个兵都趴在地上端着枪,枪身被挂了数块砖头,砖头最上方放了一枚曾经最受孩子们欢迎的玩具-玻璃球。学员们一动也不能动,因为,动了玻璃珠就会落下,落下就意味着淘汰。铁路看着正训练的学员兵“我来看看,最后一天,需不需要个仪式什么的。”
袁朗抬眼看了下众人,确认没有人因为铁路的话产生波动,他满意地笑了笑“不用了,我们预备了。”
“要我参加吗?”
袁朗放下了游戏机“芝麻粒儿大点事,还用得着您亲自出马?”
这晚,十四个人的队列颇有些凄凄切切,打头的几个学员进入饭堂便愣在了原地,以至后来者撞到他们身上。饭堂里,平常就餐的方桌全都被挪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可容十多人的大圆桌,而那圆桌上,正放着丰盛的菜肴和酒水。
齐桓还是冷冰冰的,他走到了圆桌边坐了下来,见众人一动不动,开口道“就这张桌,不想坐的走人。”
众人闻言依次入座,面对着美味佳肴,饥肠辘辘的学员却是一动不敢动。因为,按这些天的习惯,齐桓没有发出吃的口令,大家只能干巴巴地坐着,不能动筷。
就在学员们等的就快绝望的时候,袁朗满面春风地走进了饭堂“对不起,因为拿些东西所以晚了。”他将一沓臂章放在了桌上,拍了拍27“陈伯生,坐你旁边成吗?”
陈伯生一脸怀疑地看向袁朗,袁朗笑呵呵地坐了下来“欸?你们怎么不开酒?齐桓,给兄弟们开酒啊!”
齐桓微微勾了下唇,又立刻转回了面无表情,他两个瓶子一对,嘭嘭两声,啤酒瓶盖被起开。两瓶啤酒被齐桓摆在了佟彤和27的面前。大家都觉得很不对劲,袁朗简直就不像袁朗,齐桓就更不用说了。阿酥做事不再掉渣,齐桓亲自服务大家。这是什么?大反常啊!
等齐桓将酒摆在24面前时,24开口“教官,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是不是被我训傻了啊!下午大队长的话没听见?”袁朗单手扯了扯领子,解开了风纪扣,一副没长骨头的样子歪在了椅子上。
回应袁朗的,仍旧是沉默。
袁朗无奈笑笑“既然你们没听见,那我就再说一遍吧!三个月的训练,或者说审核期已经过去,你们现在正式成为老a的一员,以后和我,和齐桓,和所有教官一样,没有区别!不会再有人给你们扣分,也不会再有人让你们离开!从明天开始,你们要戴老a专属的臂章,在基地要佩戴军衔,也要叫回你们自己的名字。”
桌上仍旧是鸦雀无声。
齐桓见状开口“还等我给你们敬酒吗?”
于是十四学员生硬地举杯,沉闷地开始吃饭。
这似乎是庆功宴,又似乎不是。袁朗中途接了个电话便退席去赶另一个饭局。十四个人沉闷地回来,沉闷地回各自房间,各屋的灯也沉闷地灭去。夜里,三个人都睁着眼睛,没有睡着。27听着众人翻身的声音,坐起了身。
“严峰,佟彤,你们说,这是真的么?”
“不知道,我已经被骗麻了,分不清真假。”严峰的声音带着几分生无可恋。
“你呢?佟彤?”
沉默,仍旧是沉默。陈伯生想,是他们把那个乖巧可爱的佟彤弄丢了。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严峰和陈伯生都以为这个问题会像过去的这些日子里,他们问佟彤的无数个问题一样,永远等不到答案,却不料,佟彤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