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途漫漫,谁知道鹿死谁手呢!
如今皇上身强体壮,自然满是吾家有儿初长成的喜悦。等子壮父疑的时候,才是真正考验呢。翻遍二十四史,多少幼年宠冠天下,最后却折在自己老子手里的皇子、太子?
唐明皇一日就杀了仨呢!
提及这个德妃便也气不打一处来。
太子以为自己一时激动罢了,事后道歉已经给妹妹这个区区臣妇好大脸。殊不知若非淑宁应对得当,顺利扭转了局面。否则按着当时皇上那个沾火就着的状态,哪怕有半分不敬太皇太后的嫌疑,她都不死也扒一层皮。
想想,就让德妃后怕。也在心里深深给太子记了一笔。
如今那位如日中天,她做不了也不敢做什么。但是不要紧,来日方长。便花有百日红,人也不可能千日好。尤其太子那么高危的职业,还守着今上这么个吹毛求疵的帝王。
相视一笑间,姑姐、嫡姐之间就有了默契。
只淑宁满心满眼的,还在念叨着如何给亲人们好生补养。
再一次见识到她‘简单纯澈’的胤禛扶额,也觉得姨母委实……咳咳,得多护着些。别让她折损在宫廷倾轧、内宅争斗里。
当然,傲娇四阿哥不承认自己跟人家姨甥情深。
只轻轻摩挲着新衣裳,想着这么精致又简约,绣工出类拔萃到能当绣品珍藏的活计可不找。没有她,自己可就再也穿不上这么合身的衣裳了。
将他这珍惜目光瞧在眼里的淑宁笑:“这阵子忙了些,只草草做了这么两套来。回头木兰秋狝,臣妇再给四阿哥预备骑装。”
虽太皇太后新丧方逾百日,但巡幸塞外可不止为秋猎。
这里头还有增进朝廷与蒙古诸部联络,训练八旗兵力等重大意义呢。尤其今年四月里,厄鲁特侵喀尔喀,前几日又侵厄尔德尼招,使哲卜尊丹巴、土谢图汗遁逃。上发兵防边之余,也免不得要安抚各部,
申斥甚至做征讨噶尔丹准备。
胤禛笑眯眯拱手道谢,哪儿还有前头说教小十,让他多体恤淑宁的体贴?
直让小十撇嘴,低呼奸诈。
德妃皱眉:“今年不比以往,噶尔丹作祟,前几日又有湖广夏逢龙作乱,正赶着太皇太后大行,龙心烦乱。便有秋狝,也未必带诸皇子。这骑装做了,也多数用不上。你啊,还是多歇歇。都当一等公福晋的人了,怎么比在娘家的时候还累了?”
光今儿进宫那两个大包袱,都不知道费了多少心力。
淑宁一滞:……
嫡姐聪明绝顶,对家人也关心体贴。只是涉及到四阿哥的问题上,她似乎总少了几分细致敏锐,只一味敏感多思。而四阿哥么,绝对是她亲儿子。
娘俩一样一样儿的。
刚刚嫡姐这关心妹妹的话一出,四阿哥的小脸立即冷落。不用问,都知道到底误会了什么。
接着,小家伙便一板一眼地行礼:“德额娘所虑极是,胤禛欠考虑了。皇阿玛此次未必带皇子同行,便带,胤禛也不一定还有此荣幸。如此,便不劳烦姨母了吧。时候不早,胤禛跟小十还有许多功课未曾做完,便不打扰了。”
话落人走,格外干脆利落。
被拽走的胤俄瞪眼:“不是吧,四哥?你走你的,干嘛拉着我啊!”
“逃课,又落下许多功课,你难道不怕皇阿玛从畅春园回来打烂你跟你伴读的屁股?”
“今天又不是虎头的班,怕个什么呢?”胤俄理不直气却壮,偏心眼诠释的淋漓尽致。
至于他自己?
横竖从逃课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免不了责罚了。那一会儿也是罚,一天也是罚,肯定一次逃一天啊!
可惜黑心四哥算不明白这个账,还死拗死拗的。
不管他怎么撒泼打滚,都被毅然决然地拎回了无逸斋,继续下午的布库、骑射等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