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自己已经预知今年怕是要有事要发生,早前就跟胤礽说过。后头朱三、一念和尚事后,胤礽还说皇阿玛之言果然应验了。
他还道恐未尽于此也,那时不知所发何事,不意竟有此事。
又过了几日,康熙与内大臣、大学士、翰林官员等言,说近日观胤礽行事与人大有不同。昼多沉睡,夜半方食,饮酒数十大觥不醉。对神明惊惧不能成礼,遇阴云雷电则畏沮不知所措。居住失常、言语颠倒,似竟类有狂易之疾,似乎有鬼物凭之者。
几日后,圣驾到了孙河地方,皇上又与大学士等说胤礽宫人所住撷芳殿,其地方阴暗不洁,居者多病亡。胤礽时常往来其间,致中邪魅不自知。以此看来,他这种种举动皆有鬼物使然,所以才大异于往常。
几次三番,明晃晃要把胤礽前面种种罪责,都归结于中了邪。
回京之后,更把只让胤禔一个人看管的胤礽交给了他跟胤禛两人共同看管。而世人都知道,虽然胤礽跟胤禛不像跟老三胤祉那么亲厚,可胤禛也是被皇上亲自领到他面前,言说日后要效法裕亲王、恭亲王与他做贤王的。
稍后,诸臣齐集时,皇上又言皇太子名分干系重大,他熟观史册,岂有轻举之礼?当年胤礽幼时,他怎么指派名师,如何数十年如一日地悉心教导。
太子幼时又怎生出类拔萃。
近来他为鬼魅所凭,迷失本性,又如何如何反常。他原打算等回京之后再祭告奉先殿始行废斥,然而势不可待,于是在行宫时便行拘执。再问诸王、贝勒与大臣们怎么看。
康亲王椿泰等诸王贝勒与文武大臣齐跪,言说皇上与太子仁以育之、义以训之,历年已久。不想数年来,皇太子忽染狂疾,为鬼物所凭,种种行事不似平时。皇上深念祖宗宏业,国计民生如此施行,臣等当共同上本具奏。
康熙:……
再没想到,几经明示暗示,竟一个出来劝阻,让他三思而后行的都没有。
咳咳,他也不想想,前面那些冒头的太子党们不是被杀,就是被贬。剩下的原本就是些无足轻重的小角色,边缘形太子党,自保都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真为胤礽抛头颅洒热血?
毕竟之前在行宫之时,皇上态度那般决绝。
都恨不得跟太子不共戴天了。
这回又反复。
谁知道哪天,他又想起帐殿夜警事件,再来这么一回呢?
到时候,今日力保太子这些人,都将成为他活生生的眼中钉。而且,若太子真个被废,那么未来不管是哪一位皇子阿哥继位,今日站出来的,都将被视为铁杆太子党。
风险太大了啊!
就算侥幸成功,太子被废而复立且顺利登基,站出来的人也未必会得到重用,不站出来的也肯定不会被赶尽杀绝。
但若太子不成功,那可就容易横也是死,竖也是死了。
聪明的大臣们开始明哲保身,找不到台阶儿的康熙也只能硬着头皮道:“朕意已定,当即告祭天地、太庙、社稷,废斥皇太子,着行幽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