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问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这也不是他的问题,都是楚涵渊干的。
楚涵渊刚刚见到苏宁泊,心顿时就紧了紧,这不是前世那位少年宰相苏宁泊吗!他竟然是苏问的表弟,两人分明没有一点相像的地方。
这样一来,前世倒是有很多地方都说得通了,怪不得苏宁泊会频频地对他释放好意,在朝堂上也多有照顾……
他与苏宁泊根本没有什么接触,必定是因着苏问的吩咐,苏宁泊才会对自己多加照顾。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苏问为他做的远比他想象的更多……
楚涵渊想到此,扬起一个真心的笑容,“表兄远道而来,辛苦了,快请坐。”
看到楚涵渊这副模样的苏宁泊内心是大为震惊,他可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傲云国战神笑得这么人畜无害,平常在路上偶有一瞥,总是觉得此人就和那书本上画的阎王,民间门上贴的门神一样,面目凶恶,眼神狠厉,能击退一切妖魔鬼怪,让人心生敬畏。
现在一看,他和寻常人好像也没什么两样。
苏宁泊道谢,“那就多叨扰了。”
苏问也有些意外,但他没有苏宁泊那么震惊,他是没想到楚涵渊竟然会愿意主动招待客人,以前都是木着一张脸恨不得直接把别人扫地出门,特别是遇到来找他的人,楚涵渊就更生气了,活像遇到了上门来借债的人。
待三人围着一小圆木桌子坐下后,苏宁泊有些面露难色,缓缓开口问道,“表兄,你可有提前告知大伯婚事?”
“……”完蛋了。苏问这下想起来自己忘记了什么。
自己竟然把亲爹给忘记了!
他爹肯定要被气死了!
听到这话的苏问和楚涵渊都陷入了沉默。
看到这一幕,苏宁泊明白了,感情这二位根本就没跟大伯提起过,没准现在大伯都还不知道。
那聘礼就算是走水运,顺风顺水也得三四天才能到凉州,他大伯知道这件事起码得要后天了。
苏问勉强地挤出一道笑容,“这不是来不及嘛,我爹他……在凉州还好吧?”
苏问内心有些慌张,他也不是故意的,在京城待太久,都快忘记他还有个爹了。他爹又是个话少,不爱插手他事情的人。之前他每次写了满满一张纸送回去,他爹就写了一两句话给他,还让他写简单点,字太多懒得看,久而久之他也不爱给他爹写信了,反正他爹觉得他活着就行,至于活成什么样全赖自己,赖不到他身上。
苏宁泊抿了一口茶,发现这茶水竟然是他表兄喜欢喝的甜香茗茶,入口不涩反而有些像蜂蜜带着淡淡的甜味,眼角有些忍不住抽了抽,这到底是翼王府还是他哥的府邸,怎么待客也用这种明显带上了主人爱好的茶水。
苏宁泊只喝了一口就喝不下去了,这对他来说太腻了,放下茶杯,掏出一封印有永安王私印的信件递给苏问,“这是我半年前出发的时候,大伯让我给你带的。我这一路走来也见识到了很多,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不管南方还是北方,流民最近莫名多了起来。”
“流民?原因可知晓?”楚涵渊闻言皱起了眉,他前世好像也听说过此事,南方首先爆发的流民bào • dòng,他本想亲自去查探一方,借机去寻一寻苏问,但当时的他手下无可用之人,只得白白将机会让给了太子等人。
事后听说太子差点被流民用乱石砸死,皇帝不得已便再派去了一支精锐部队,武力镇压流民,事情才算解决了。
这事出有些突然,事毕也有些草率。
苏宁泊看楚涵渊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斟酌了片刻,“在下判断,可能是……人为。近些年既没有加重赋税,也没有重新划分田地,一切遵照旧制,又没有天灾,那现在无因由地突然冒出来流民,多半是有人在作祟。”
楚涵渊颔首。这与他想的差不多,不过天灾,是有的,江南一带的地龙翻身直接震挎了好几道水坝,现在还来得及提前筹划一些,提前做一些准备。
苏问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已经把信件看完了。
苏问敢说这是他爹给他写得最长的一封信。
信中不仅询问了他的军旅生活还询问了他的感情问题,就像感应到了什么一样,信末还加了一句,让他少相信楚家人,楚家人就是满口谎言的骗子,提醒他如果皇帝让他娶什么公主,就赶紧跑。
“……”如果现在他老爹在他面前,他一定会告诉他,他做到了,没娶公主,他被人家娶回家了。
苏问把信重新折好,放入了袖中,“看来我爹这些年过得不错。”
“那也多亏表兄你的福,如果你没有到京城做人质,皇帝也不会对大伯那么放心。”苏宁泊笑着,但是心里有些难过,他表兄在凉州多么自由的一个人,为了他们这些人入京,现在还嫁入皇家,回凉州之日远,路途之遥,其中种种是再不能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