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问笑道,“所以你以前强迫我念书,是我怕我娶到和娘一样的人,做不出诗,日子太难过?”
“混小子,胡说什么呢。”苏父无奈地拍苏问的脑袋,“我还想问问你,你这些年想过……见你娘吗?”
苏问沉默了,他不知道。
听别人说他娘是个大美人,他爹说他娘是个才女,可他从未见过。
他还一直觉得他娘是死了,他爹怕他伤心,才每日拿些谎话来糊弄他,他也怕说开了他爹伤心,也就一直没敢在爹面前提娘。
现在听他爹的口气,他娘还活着,只是因为一些原因去了别的地方没能回来。
楚涵渊比苏问更急,“为何娘这些年不回凉州,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苏父把外袍解了下来,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才开口道,“的确有难言之隐……现在跟你们说,其实还有些早。”
“爹要带我去见?”苏问把梅花插到一白瓷瓶中,放在木架上。
苏父老神在,“如果我跟你说,去了就回不来了,你可愿去?”
楚涵渊心中一跳,走上前在苏父对面入座,“我可同往吗?”
苏问闻言看向楚涵渊,见他面上隐隐有些焦虑,安慰道,“爹肯定是说笑的,怎么可能会有那种地方,又不是地府,去了就回不来了。”
苏父没出言否定,也没肯定。
苏问走到桌边,挨着楚涵渊坐下,“爹,你快别卖关子了,我都这么大了,娘都没回来看过我,我看是不是……你做不出诗把娘气跑了,你自己哄不回来,现在还想让我去把娘哄回来。”
苏父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你这嘴……”
苏问拽过楚涵渊的胳膊抱着,笑得一脸明媚,“爹不说,那我不是只好瞎猜,如果猜错了,爹你就当我童言无忌。”
苏父哼笑,“激将法对你爹我可没用。”
苏问装傻,“啊,什么?”
苏父感觉屋子有些闷,见窗户关着,起身把窗打开,嘴上说道,“你们年轻人也别一整天都窝在房里,现在又没有风,雪也停了,开着窗赏赏梅也是极好的。”
“爹,你这叫附庸风雅。”苏问见窗户重新被打开,笑得倒进了楚涵渊的怀里,“这窗可不是我关的,是涵渊说冷,要关窗。”
苏父转过身见苏问穿着厚棉袄,坐没个坐像,窝在楚涵渊怀里都看不见脸,再看楚涵渊穿着单衣正坐着,戏谑道,“我看,是你觉得冷吧,跟小时候一样穿得那么多,还敢说自己是习武之人吗,还说楚涵渊。”
苏问被苏父的话激到了,“爹,话不能这么说,我穿得多……还是能打赢你的,你信不信!”
苏父摇了摇头,瞥了眼楚涵渊,“还是算了,我不跟小伙子打,等下我不小心折了你那小身板,你在床上躺个两三天,我熬得住,有些人可熬不住。”
苏问撅起嘴不满道,“爹,你也太小看我了。”
“我可没小看你。之前谁跟我说会好好练功,又是谁日日睡到正午才爬起来?”
苏问,“……”
那不是每日都跟楚涵渊胡闹太晚了,第二天起不来嘛。
苏问觉得原因太羞耻了,说不出口,便给自己找借口道,“等开春再说,天气太冷了……”
苏父大笑了起来,“就说是你觉得冷了,楚涵渊可从未晚起过。”
苏问见到苏父眼里的狡黠,知道他果然什么都知道,就是故意的,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楚涵渊见苏问说不过苏父,给苏问顺毛道,“没事,有我保护你,你只管睡。”
苏问福至心灵,也笑了起来,“那感情好。还是爹辛苦了,大雪天还得早起,没人陪就是不一样。”
苏父笑骂道,“不孝子。”
苏问笑得直不起腰。
屋里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窗外的红梅悄然绽放,微弯的枝干傲然地立于雪地间。
是梅花,也是美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