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轻嗤,捏着酒杯,沉默许久。
他太明白父亲为什么这么安排了。
无非是拉一把,再扯一下。
让他在洛阳建府,也不过是为了保大哥。
“我明白的。”长孙氏上前,双手握住李世民的手掌:“我都明白。既然要留在洛阳,我们一家人都在洛阳。”
明白他的不甘心。
明白这天下大半都是他打下来,却始终要屈居人下的苦涩。
更清楚,这天策上将一封。
父皇是安心了。
可太子却不会。
洛阳的天策府,是荣耀,也是杀机。
李世民突然觉得心头被这几句话填满,好似这一路的苦涩在方才的酒中消散。
“你在真好。”李世民搂着妻子,侧眼一看,两岁大的长子挥舞着小木勺,吃蛋羹吃得一脸满足。
他好像丢了一个家,但又得到了一个家。
“那你这段时日在家都听我的,调养好身体。方才在门口你说没受伤,可我瞧着分明多了几道疤。”
李世民端着酒杯,笑容揶揄,装作认真的点头道:“秦王妃当真是好威风。王妃都发话了,我又岂敢不听呢?”
夫妻对视一笑。
一个举杯仰头,笑声传遍整个院子。
一个干脆将脸埋在他的肩窝,遮掩了一半,愈发显得脖颈修长白皙。
姜烟双手托腮,看着乐作一团的李世民和长孙皇后。
难以想象,就是这样一对夫妻。在五年后,走过尸横遍野的玄武门,成为大唐最明耀的帝后。
“其实,我怀中有一支凤钗。”李世民不知何时出现在姜烟身侧,看着屋子里年轻的自己和皇后,还有旁边活泼好动的长子,语气里满是怀念。
“我在出征路上买的,很漂亮。只是后来父亲封我天策上将,我心头愤懑,便将这件事情忘了。”说到这里,李世民叹着气,遗憾的说:“我那时不服气。我在外面九死一生,父亲不问我伤势如何,却只想着如何拉一把扯一把的维持我与大哥之间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