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的。”元稹拍了拍白居易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又说:“其实这些年收到你的信,我才觉得安慰。还有你那时为我母亲写的墓志铭,多谢。”
说起来,白居易和元稹除了在长安做校书郎的那段日子安逸快活之外,大部分时候其实是聚少离多。
元稹回乡丁忧的时候,白居易在遭遇贬谪后,凭着自己的努力,重新升职成为左拾遗。
两人就此擦肩而过。
在元稹丁忧的那些日子,白居易和白母一直都有资助元稹夫妻。
姜烟没有打扰他们。
元稹和白居易的人生,他们自己就可以互相诠释,互相理解。
她就安静的坐在一旁,作为一个观众,去看这对挚友走过日薄西山大唐的人生旅程。
“是吗?”白居易轻笑,一切想要说的话,都在这相视一笑中。
后来,白居易平步青云,成为了左拾遗。
丁忧期满的元稹,因为孤直不畏强权的性格,被宰相裴垍举荐,成为监察御史,前往泸州调查监官任敬仲。
自此,一个在长安,一个去东川。
姜烟不远不近的跟着,见到幻境中的元稹骑着马路驿站。
休息的时候,无意中瞥向一侧的墙面。
就如同姜烟在西安的时候,姜父同她说过。
唐代诗人豪迈不羁,经常会在墙上题诗。
元稹在驿站墙上看到的,便是白居易从前留下的笔迹。
只是上面的字迹有些模糊,可就算是这样,元稹也难忍心中激动,当即问驿站的人要来了笔墨。
“邮亭壁上数行字,崔李题名王白诗。尽日无人共言语,不离墙下至行时。二星徼外通蛮服,五夜灯前草御文。我到东川恰相半,向南看月北看云。”1
这篇诗文,元稹还让人传回长安,告知了白居易。
很快,白居易给他回诗“拙诗在壁无人爱,鸟污苔侵文字残。唯有多情元侍御,绣衣不惜拂尘看。”2
“哇!”姜烟踮着脚看墙上的诗,笔走龙蛇,锋利中带着急促的欢喜。
一个在出使东川的时候流连墙壁上友人的字迹,一个在长安遥相回应。
姜烟脑海中突然就想起了这几年在网上特别流行的一句话。
“从前车,马,邮件都很慢,一生只能够爱一个人。从前爱情很慢,遇到一个人便是一生一世,认定一个人便是白头到老。”3
元稹和白居易之间的不是爱情。
却一点都不比爱情差多少。
往后的许多年,两人都是这样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