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辈分,宇文护和宇文邕其实是堂兄弟。
但两人实际上差了整整三十岁。
宇文邕如今二十岁,对面的宇文护却已经头发花白,略显出一点老态,可那双眼睛依然炯炯有神。
说宇文护这个年纪还能上战场,姜烟是完全相信的。
也不怪宇文邕要筹备这么多年,对面的宇文护只一个照面就仿佛要把宇文邕看个清楚明白似的。
“皇上怎么亲自来了?这不过是家里的一点小事,母亲在北齐耗费了不少精神和气血,有大夫过来补一补就好了。”
宇文护说话反而轻声柔和,完全看不出来他是操纵了两任皇帝生死的人。
“说得这是什么话!”宇文邕脸上全是笑,对待宇文护的态度谦和又尊敬。
姜烟站在旁边看得浑身都哆嗦了一下。
这两个人真的相信对方是真心的吗?
“既然回来了,就自当是我等的长辈。我等前来拜见是应当的。”
宇文邕说话带着笑意,一片真心纯然肺腑的模样,看得宇文护心中万分满足。
相比起宇文邕的那两位兄长,这样的皇帝才是宇文护想要看到的。
宇文邕仿佛没有看见宇文护那好似看宠物完成了什么指定动作一样满意的眼神,带着宇文家族的其他人去拜见宇文护的母亲。
这种种虚荣和吹捧,宇文护也都欣然接受。
从宇文护的家中出来,姜烟一路上都在摇头啧啧。
“你这是做什么!”坐撵上的宇文邕察觉到姜烟的态度,拧着眉问:“有什么直说。”
他很清楚这里就是幻境。
更明白真正的宇文护早就被他弄死了。
但再经历一遍从前的事情,宇文邕只觉得心头愤恨再起。
宇文护害死了他的两位兄长,只让他就这么死了,宇文邕甚至都有些后悔,后悔没有好好的折磨他!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古代的皇帝真的不是普通人能当的。”
至少,姜烟肯定是没有宇文邕这股能忍的劲儿。
宇文邕靠在椅背上,垂眸瞥了眼姜烟,好似十分疲惫的说:“我若不这么做,那就要提前给自己准备好一口棺材,然后等着宇文护来给我亲自封棺。”
“我三哥,他不懂宇文护想要把持大权的心思,认为这一切都是从爹手里顺理成章继承而来。爹临死前要宇文护辅佐他,所以没有把宇文护视作威胁。可宇文护不能容忍旁人夺取已经到了他手中的权利。”
“因为这些,我三哥死了。后来我大哥继位,他自然看出了宇文护的心思,只是一直在养精蓄锐。可宇文护不满意,觉得大哥就该当一个听话的傻瓜。大哥与我的感情很好。他去世的那日一直吊着一口气,就为了在其他人面前留下自己的遗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