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这样,你多担待。”
虽然她将谭庭赶走了,但是这种为自家孩子向不熟悉的陌生人道歉的语气,以其话语中的疏远,都让笪子晏心底有些发堵。
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他微微低着头,徐冬清只能看到他那排又长又密的睫毛颤了颤,有些苍白的薄唇渐渐抿成了一条直线,有种倔强的脆弱感。
因为受了伤,刚刚又受了那样的刺激,笪子晏身上无时无刻不带的那种因为实力和地位产生的威压感此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就像一个普通的伤病患,浑身上下都写满了脆弱两个字。
看他这副样子,徐冬清各种各样撇清关系的话,顿时就说不出口了,她有些纠结的看着他,半天却只能说出三个字:“对不起。”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但就是看着这样脆弱无助的笪子晏,心里很难受。
她甚至产生了一个非常荒谬的念头,她想去抱一抱他。
笪子晏看上去是那样的无助,他永远孤孤单单,独自一人,就好像是游荡在这个世界中没有归处的幽灵,没有来处,也没有归路。
他一定很孤单吧,这么多年他都是怎样过来的呢?午夜梦回,最寂静之时,他会不会辗转反侧,寝食难安?
没有人理解他,所有人厌恶他,他一个人游荡在所有人之外,会不会觉得自己像个异类?会不会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啊!
当年的事情徐冬清没有记忆,但是她通过与剑圣的交谈中发现了蛛丝马迹,自己当初应该是自杀的,可所有人却都以为是笪子晏杀的她。
那这么多年来,笪子晏是否也会觉得是自己杀了她?最爱的人死在了自己的面前,自己很有可能就是逼死她的元凶,笪子晏会不会觉得煎熬?
这些东西只是想想,徐冬清就已经觉得窒息了,她真的没办法想象这么多年来,笪子晏究竟是怎样过来的。
她很想抱抱笪子晏,抱着他说一声对不起,摸摸他的头,和他说自己回来了。
可是这样不合适。
理智阻止了徐冬清的动作,她清楚自己现在和笪子晏关系很尴尬,笪子晏明显是对她还带着感情的,可她一点记忆都没有了,只会辜负他的深情。
这种情况下,自己要是再做出这种会让他误会的举动,就会像吊着别人一样,这是很不负责任的。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说清一切,把所有是是非非都说清楚,把自己的情况也说清楚。
笪子晏已经很可怜了,她给不了他想要的回应,就不应该再消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