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是给秋羲送账本的,于是连忙取出账本交给秋羲。
秋羲只是快速翻了翻,便认出账本是牛家婶子做的,只是前后笔记不同,后面应当是牛大壮的妻子替她写的,不过从账面记录方式来看,当是牛家婶子口述的。
账目没有问题,牛家婶子小到几文钱的支出都会细细记在账本上,秋羲自然十分放心。
他朝牛大壮问道:“大壮哥可还去年冬日,那些暖宝宝是卖给哪些客人了?”
牛大壮挠挠头,回答道:“都是城里的公子小姐在派人买,不过销量可观,一冬就卖了八百多两银子。”
“对了,”牛大壮忽然道,“前些日子,我娘去当铺赎东西回来后,说当铺中的掌柜看着有些眼熟,像去年来过清溪村的那支商队中的人。”
“商队?”秋羲眉头微蹙,稍作思索便想到牵扯上秋大郎和秋老太中毒之事的那支商队,秋羲连忙道,“此事不要再告诉其他,你回去后叮嘱婶子一声,让她只当不认识,不要再去那家当铺。”
牛大壮原想说他爹娘还想着找那名掌柜再帮村里卖一批山货,可见秋羲表情十分严肃,于是决定听秋羲的。
秋羲又跟牛大壮聊了一会儿,本要留他吃午饭,但这家伙忙着回家陪媳妇儿,秋羲自然不好再多留。
等送走牛大壮后,秋羲立刻找到柳郁,说:“含章,去年曹妃派去毒杀秋大郎二人的事有眉目了。”
第145章
秋羲从牛大壮那里得到去年秋家中毒事件的线索后,当即便从他师父那儿拉走柳郁,与柳郁细说。
“刚才大壮说婶子在当铺见到了那日商队中的人。”秋羲一边说着一边在书桌上铺开画纸,柳郁见他要作画,便替他研磨。
秋羲提起毛笔在砚台中蘸了蘸墨汁,稍作回忆便在纸上勾勒出他当初见过的那名当铺掌柜的容貌。
“此人便是那间当铺的掌柜,”秋羲放下毛笔,道,“整个清阳县只有一家当铺,我去年为了打探那几样首饰的消息时就去过这家当铺,当时便是此人接待的,他看过我画的那几样首饰的图纸。”
柳郁剑眉微扬,分析道:“此人若真是曹妃手下,当是见了那只喜上梅稍钗后盯上了你。那只钗是陛下赐下的,其他首饰是皇后暗中给的,曹妃这十几年要寻伯母,除了靠伯母的画像外,只能是这只钗。”
秋羲点点头,说:“我也怀疑是这个原因。”他想了想,说,“我去过这家当铺后,隔了一天便又去了府城的珍宝斋卖《战三国》的木牌,就是含章和我第一次见面那天。当天和你商定好木牌的事,我在府城留宿一晚,第二天回的清阳县。”
说到这里,秋羲眉头微蹙,回忆片刻又提笔在纸上画出一个目露凶光的彪形大汉。
他指了指画纸上的人,说:“我离开府城那天再去渡口的路上被此人跟踪了,含章当时还让柳尘来送我去渡口,柳尘找到我时,我正在躲避此人。当时我只以为此人是想抢夺含章给我的《战三国》定金,现在想来,此人多半是当铺掌柜专门派来跟踪我的人。”
柳郁的视线落在画纸上,他注视那名彪形大汉的画像片刻,道:“当是如此,那日月白出了珍宝斋后,我见此人进楼中与伙计攀谈过几句,恐怕是在打听月白的消息。”
秋羲和柳郁都是过目不忘之人,两人只花了些许功夫便将去年那两日的种种端倪复现出来。
“这么看来,那家当铺是曹妃和曹相埋在清阳县的暗桩没跑了。”秋羲蹙眉道。
他原先只以为那支商队是曹妃从京城派到清溪村去执行暗杀任务的,没想到这些杀手居然一直就埋伏在清阳县。
柳郁思忖片刻,道:“曹党的暗桩几乎遍布大半个大齐,为曹相传递各地情报,”他的指尖点了点画纸上那名掌柜,说,“此人既然毒杀秋家之人后还活着,当时此地的暗桩头目,所知阴私定然不少,我遣人去查探一番。”
“嗯。”秋羲点点头。
这名当铺掌柜带人毒杀秋大郎和秋老太,若是能让他招出幕后的曹妃和曹相,对于扳倒曹党一事又能多一样筹码。
柳郁和秋羲商定后,当即骑马出了吴府,去往府城的珍宝斋分号。
“这大热的天,郁儿骑着马要去哪儿?”吴老头坐在树荫下纳凉,一抬头就见柳郁顶着大太阳骑着马出府了。
“含章去珍宝斋那边查账,”秋羲端了一碗放有各色水果的冰酪过来,放到吴老头面前,小声说,“这可是弟子偷偷给师父准备,师父可别让含章知道了。”
吴老头一见到冒着丝丝凉气的冰酪,立刻不再追问柳郁出府的事,笑呵呵地端起冰酪舀了一勺放进嘴里,感叹道:“还是徒弟懂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