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爱娣说:“别,要是被张组长看见,还以为我不行呢,这一趟就白忙了。”
宁荞连忙缩手。
金爱娣抬了几趟,也不敢歇着,气喘吁吁地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
见宁荞担忧地看着自己,她笑了笑:“没事的,我在老家就干惯了。我们那儿,男人一天能挣十个公分,女人一天八个公分。可我哥和我爹一天就只能挣七个公分,十个公分的大头都是我一个人挣的。”
宁荞听高中同学杨清清提过赚工分的事,有些许了解。
她说:“妇女能顶半边天嘛。”
“我能顶起家里的一片天。”金爱娣挺了挺胸脯,骄傲道,“看现在我嫁出去了,家里分到的粮食明显没以前多。”
金爱娣是在丈夫入伍满十五年之后随的军,以前累死累活挣工分,得来的粮食全家一起吃。她这人勤快惯了,积极性本来就强,可有时候也觉得亏。现在好了,终于搬到军区,虽然钱还是得抠搜着花,但劳动所得总归全都是自己小家庭的。
再辛苦也值得。
“宁荞!”张组长高喊一声,“你不干活?”
在艰苦朴素的劳动人民之中,宁荞看着实在是太惹眼了。
人家皮肤黝黑,大汗淋漓,唯独她连一滴汗都没有,皮肤白得像是从来没晒过太阳,还因为跟着几个大姐跑来跑去,出了些力,显得脸色红润,晃眼的漂亮。
“刚试工就偷懒,你是不想留下来了吧。”张组长对着这小姑娘,又实在骂不下嘴,说道,“你不干活,来玩儿的是吧?”
宁荞解释:“组长,我没报名。”
张组长都要气笑了。报名表都交上来了,还说没报名呢。
刚要传达一下劳动人民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忽地听见不远处传来声响。
“张组长!张组长!”后勤办事处与他对接的小年轻来了。
同时来的,还有白主任。
白主任发现办公室里这些咋咋呼呼的小年轻真是不经夸。
刚说他办事利索呢,等到办工一段时间,她发现怪怪的,桌上肯定少了什么东西。
仔细一看,宁荞的报名表不见了。
白主任知道施工任务队的张组长一向严格,担心宁荞被使唤一下午,匆匆忙忙就赶过来。
果不其然,一到岸边,就发现张组长正盯着宁荞。
幸好来得及时,否则她真不好向小江同志交代。
张组长听后勤处同志一番解释,再转头看向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微笑的宁荞。
敢情人家真是来玩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