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三个月了。
“今天在学校,受委屈了?”江珩低声问。
宁荞点点头,将在学校发生的事,一一说给他听,连带着还有傅倩然写的信。
“其实我小时候,没什么朋友。上学放学,我妈或哥哥会来接,其他同学们结伴走,但我从来没有试过。”
“倩然是我来到海岛之后交的第一个朋友。”
“我们一起去上班,骑车的时候,她骑得快,就在前面等我。催得我也赶上去了,她就再使劲骑,很幼稚的游戏,但很好玩。”
江珩一直没有主动提起,可他从弟弟妹妹们口中,已然了解媳妇和傅倩然之间的矛盾。
宁荞心软,虽因傅倩然的主动疏远而感到失落,但如果对方能主动把话说开,她不会计较的。
耳畔回荡着江珩的声音。
很低沉,带着克制的温柔,就像被军外套挡走的凉风,清冽却能让人清醒。
宁荞想,在她心中,江珩到底是和弟弟妹妹们不一样的。
她可以和弟弟妹妹们胡闹,但无法开诚布公地谈心,他们不懂。
整件事,宁荞认为自己最无辜,好心提醒,却被朋友用力地推开。
傅倩然没这么恶劣,可也做了过分的事。
她们无法冰释前嫌。
她笑道:“都过去了。”
这是一段留有遗憾的友情,只能到此为止了。
可无论如何,傅倩然还活着,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对了,我还想跟你商量一件事。”宁荞说。
“不想上班了吗?”江珩问。
宁荞眨了眨眼睛,像三个孩子那样,开始崇拜他们大哥。
他怎么能猜到?
“可以吗?”宁荞问。
“当然可以。”江珩失笑反问,“为什么不行?”
宁荞嘟囔着,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你看看。”
江珩接过,里面有粮票和大团结:“怎么了?”
“不少钱呢。”宁荞的声音绵绵的,“我挣的。”
“在军区小学能挣到钱,去别的地方,就挣不到钱了?”江珩笑着问。
“工作很难找呀!”
“不急着找。”
她才十八岁。
人生道路漫长,从来没有人催着,要求她在特定的时候,必须完成特定的事情。
只除了,这场婚约,是个意外。
其他的一切,别人不会勉强她,江珩更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