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秀英和刘桂芝都挥手向他道别,还把手电筒塞给他,让他路上小心点。
但宋书玉头也没抬,应该太专注了,自动过滤掉了周边的声音。
谢铮又好气又好笑,但到底还是没舍得打扰她,只是对刘桂芝说:“阿姨,你一会儿催书玉早点睡,别整天熬夜了,干不完的活我明天来帮她一起干。”
这时候他恨不得自己也能踩缝纫机。
“知道了,你这孩子就是细心,快回去吧。”刘桂芝把他送出去关上门回来又陪着宋书玉忙活了一个多小时,然后才强制勒令宋书玉去睡觉。
一夜好眠,第二天早上吃饭时,谢铮表示他今天要请假继续帮宋书玉干活,但被宋书玉给赶走了:“昨晚你们剪裁了很多布料,我今天都弄不完,你请假在家做什么?最近上工不是很累,你还是去吧,不然咱们俩天天请假,影响不好,宋叔那边也不好办。”
宋书玉还能借着办刺绣小队的名义不去上工,谢铮可没这个便利。
谢铮看自己实在是没用武之地,只能闷闷地说:“知道了,中午和晚上下工后我再回来帮你做。”
这几天,宋家人都格外忙碌。
不止刘桂芝一下工就扛着锄头往家里跑,谢铮也是一下工就不见了人影。知青点的知青们一天到晚都很难碰到他一次,要不是他每晚bā • jiǔ点会回来睡觉,大家都快忘记知青点有这么号人了。
苗秀英更是每天踩着点到仓库,一到下工的时间就往家里赶,别人都绣了两三幅刺绣,她硬是只绣一幅,效率比其他人低出一大截。
姚大娘有些担心,私底下询问她原因。
苗秀英拿出孙女心疼她,让她少做点为借口搪塞了过去。
反正刺绣小队的绣娘们都巴不得自己能多绣几幅,多拿点工钱,苗秀英想少做一点就少做一点吧,姚大娘也不勉强。
三天时间一晃而逝,宋书玉又准备了一批货,加上前几天剩下的,足够出一次摊了。
正好明天是朱家公社赶集的日子。
朱家公社,顾名思义,那一片姓朱的人特别多,在路上随便遇到一个人,问他姓什么,十有bā • jiǔ都是姓朱的。
这个公社的规模比上次去的红星公社要大一些,而且距离县城更近一些,人口也更多。
这次宋书玉做了充分的准备,提前一天就去将宋建国家的自行车借了过来,又准备了两个水壶,还有一些干粮,天不亮就跟谢铮一起出发了,到朱家公社时天刚麻麻亮,总算是赶早选了一个好位置。
好位置加上东西种类繁多,价格又比供销社便宜,还有了上次的销售经验,今天的成绩更好。
等下午回来吃过饭,宋书玉跟谢铮数了数,这一天竟然卖出去了1246元,比上次多了三十多块。
苗秀英和刘桂芝都被这个数字给惊呆了,这才几天啊,他们家就挣了两百来块钱。这么下去,破千岂不是很容易的事?
看到赚了这么多钱,刘桂芝的心思活络了,对宋书玉说:“要不妈也不去上工了,以后你就负责做衣服,我跟谢铮拿出去卖吧,这样你一个人也不用那么累。”
宋书玉不赞同:“谢铮三天两头请假已经很扎眼了,你再不上工,只怕队里很快就会知道咱们家在外面做买卖了。”
刘桂芝有点怕:“他们知道会不会举报咱们,把咱们抓起来啊?”
宋书玉笑着摇头:“不会,妈,咱们都是自己辛苦劳动,又没干那等剥削的事,你怕什么?”
其实还是会有一定的影响,别说这时候,八十年代初商贩都是不受待见的,经常被人骂□□,割资本主义的尾巴。
直到八十年末风潮才会逐渐改变,到九十年代掀起官员下海潮,舆论才会彻底转向。
但现在这种影响也不大,因为在七十年代后期,改革开放前,政策已经有所松动了,民间也出现了不少摆摊的人,这几次他们去集市上就看到了一些小商贩的身影,公社也出现了零星做吃食售卖的。
刘桂芝拍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
“最主要的布料不多了,顶多只能去摆个三四次的摊。”宋书玉笑着说道。
刘桂芝也有点愁,见识了摆摊赚钱的速度,她舍不得这门好生意:“刺绣厂那边不能再给咱们一点布吗?”
宋书玉想到上次还了那一袋子丝绸,王主任请她下回去家里吃饭的事,笑着说:“应该能弄一些,但长期指望刺绣厂肯定不行。”
刺绣厂规模就那么大,而且刺绣对布料的消耗很慢,王主任他们可以向上面多申请一些原材料,但这也有个度,不可能太多,而且也不可能长期无限量供应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