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上辈子的轨迹,赵文军也要80年才进城挣钱,至少还有三四年的时间。想到未来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都要过这种穷困潦倒的生活,齐春丽就感觉人生无望。
尤其是旁边还有个宋书玉做对比。
哪怕她不跟宋书玉做比较,但村里人会拿他们做比较。宋书玉的日子过得越红火,看他们两口子笑话的人就越多。
这对齐春丽而言,无疑是精神和物质的双重打击。
她接受不了,她明明已经重生,改变了自己的命运,没有嫁给鲁斌那个窝囊废,怎么日子反而还越过越差了。
不行,她不能这样稀里糊涂地过日子。
齐春丽仰头看着赵文军说:“咱们也做买卖吧,光下地挣工分一年到头能分几个钱?”
可赵文军却不同意,他被上次的麻花给吓怕了。
“不行,春丽,你看咱们上次卖麻花出了多少事,差点闹到公安局,最后钱没挣着,还赔了一大笔钱进去。你就别惦记着做生意的事了,咱们俩安安分分地种地,我挣的工分也不少,过两年把债还完了,咱们再攒点钱,给你买台缝纫机,以后这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过几年买台缝纫机?宋书玉现在缝纫机、自行车、手表都齐全了。她到时候弄个缝纫机,还不被人笑死。
齐春丽紧紧抓住赵文军的胳膊:“咱们就试试吧,你看宋书玉做买卖赚了多少钱。她现在多风光啊,我这一出门,大家都拿她跟咱们比,你愿意一直被个女人比下去吗?”
赵文军的体会比齐春丽还深。每次但凡有人提起宋书玉,他就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很不舒服,而且男同志们开玩笑的时候无所顾忌,有时候还会有人问他后悔没有之类的。
就更别提葛慧玲每次看到宋家有什么好事都要数落他一通了。
他的日子并不比齐春丽好过。
可齐春丽还经常拿宋书玉来刺激他。
赵文军就是个泥人也有三分性子。他甩开了齐春丽的手,自嘲地说:“张口闭口就是宋书玉,我都不知道你嫁给我,到底是看上了我这个人还是为了跟宋书玉较劲儿?”
齐春丽心一惊,连忙说道:“没有的事,我这不是希望咱们越过越好吗?”
赵文军苦笑:“你想分家,我已经如你的意分了家,也跟三弟没什么往来了,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宋书玉过得好,但村里人大多数是像咱们这样过日子的,她才是个异类好不好。”
齐春丽震惊地望着他。
赵文军将来可是要干出一番大事业的,怎么能说出如此丧气的话,又怎么能甘于这种穷苦的生活。这跟她上辈子认识的赵文军完全不一样。
部队时的赵文军开朗积极,浑身充满了干劲儿。中年的赵文军儒雅随和,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成功人士的优雅和魅力。
难道是还没到时候?齐春丽有些迷茫,现在都不敢冒风险做小买卖,三四年后赵文军真的会蜕变快速成长成一棵能够给她遮风挡雨的参天大树吗?
这一刻,她忽然再也没了先前的自信和笃定。
“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刘桂芝看到宋书玉带着大包小包进门,连忙上前看她都买了些什么,“肉、肥皂、牙膏、红糖……这些都是要票的吧,你上哪儿弄了这么多的票?”
宋书玉解开绳子,递给她:“昨天跟钢铁厂的职工们换的,他们厂子福利待遇好,每个月都发不少票。”
刘桂芝两只手都接不过来:“你个败家子,有票也不知道省着点花,怎么一口气全用了。”
宋书玉不以为意:“票不就拿来花的吗?不买东西过期才是浪费了,再说了,我买的都是家里需要的东西。”
刘桂芝拎着肉,心疼不已:“你还说,你看看,这么多肉,一顿能吃得完吗?真是浪费。”
宋书玉眨了眨眼睛,笑眯眯地看着她:“妈,你要都煮了,试试我能不能一顿给您吃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