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衣服叠完放入衣柜,见春点燃了一支安神香,知夏将拔步床上的锦被展开,方便一会儿柔嘉入睡。采秋照顾顾嬷嬷睡下,回到房中,见窗户仍开着,未免夜间着凉,走过去探身关上。
已经无事需做了。柔嘉轻柔道,“夜深了,你们也去休息罢。”
“是。”见春与采秋告退,知夏在外间值夜。
婢女们退下后,房间一时安静,只听得见耳房水声潺潺,让柔嘉面红耳赤地想起,曾经井水流过殷绪胸膛的画面。
柔嘉强行让自己不去想,拿起小说上的布帛,展开细细看去,发现是京师地图,左手边的围场,已做好了记号。
西郊猎场,是太过让柔嘉记忆深刻的地方,曾经她就是在这里,没了半条命,身上留下狰狞的疤。
嗯,疤……柔嘉已经有一阵子未关注身上伤疤了,不知它如今已变化成了什么模样。
柔嘉低头分开斗篷前襟,又轻轻掀开寝衣下摆,定睛看去。
纤细的腰身往上,欺霜赛雪的肋下位置,三片不那么规则的椭圆形伤疤印在上边。
受伤时她才十三岁,到底年少,恢复力强,又用极其珍稀的好药养着,伤疤已经变得小而薄,浅浅的粉色,像桃花瓣。
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完全消弭无形。
柔嘉正想着,忽然听到轻轻的一声咳,心下顿时一惊,慌乱地松开手,抚平衣衫,抬头时已经又是面红耳热的模样。
殷绪果然已经出来,被施了定身法一样站在耳房的门帘边,偏着脸看向另一侧,一副回避的模样。
加上刚才的那一声咳,再再说明,他看见了方才柔嘉掀衣自视的模样。
虽已经成亲,但到底是没有任何亲昵的“假”夫妻,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柔嘉羞臊得有些手足无措,连语气都带了些支吾,“你……你怎么不出声?”
说完又觉得有些语无伦次、词不达意,心下怨道:这人不是武将么,武将不都是底盘稳、脚步声重么,怎么这人走路没个声响?
肋下的位置那般尴尬,他是不是看到了她的……
她并不是会做轻佻举动的人,方才,当真只是在看伤疤!
柔嘉当真羞恼极了。
殷绪却是十足无辜,他只是见夜色太宁静,这才放轻了脚步,谁知出了耳房,便看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