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气是什么,大家心照不宣。
大雪初霁,瑾园内路面的积雪已被下人扫开,只是融化的雪水还是打湿了地面。殷绪从容地抱起了柔嘉。殷绪轻笑,下人们也跟着笑,只有柔嘉脸红。
晚上吴嬷嬷和采秋招呼着厨房做好了团年宴,薛非和平安带着家丁们,将烟花一字排开,摆在了棣华堂前开阔的庭院内。主子下人们,全都站在廊上墙壁下观看。
薛非手里拿着点燃的线香,欲要去点烟花的引线,见春跃跃欲试地朝他跑过去,“我来,我来!”
平安手里亦拿着线香,期待地看向采秋,“采秋姐姐,你来不来,很好玩的!”
采秋含笑,缓缓摇头。
柔嘉和殷绪站在门边,看烟花点燃,耀眼的光亮直冲天幕,而后砰的一声炸开,震耳欲聋。柔嘉吓了一跳,纤弱的肩膀就是一抖,殷绪眉眼温柔,抬手替她捂住耳朵。
柔嘉在他掌心转了转头,满目含情地看他一眼,又回过头去看那满天的姹紫嫣红。
她觉得,她和殷绪,应当也有这么一个美丽的未来。
团年饭自然要喝酒,柔嘉自觉与昨日喝的量相差无几,回到寝房后却有些犯晕。
她晕乎乎地靠着殷绪胸口,又搂住他的腰,闻着他的气息,弯着眉眼笑,“殷绪,我好开心。”
两辈子她都没有这样开心过。
“嗯。”殷绪下巴抵着她额头,也轻笑,“我也开心。”
过了会儿她又哭起来,抬头委屈兮兮道,“殷绪,我不要你死,你不要死……”
怎么就醉成这样。殷绪失笑,“我不会死,我们都不会。”
柔嘉眼神迷离大脑发晕,盯着殷绪说话的嘴,只觉得忽远忽近,让人把握不住心里不安。她双手捧住他线条硬朗的下颚,哭道,“殷绪,你亲亲我……”
让她感觉到,他是真的,活着的。
这谁顶得住呢?殷绪眼眸幽暗,抱起她,大步往床上去。
皇宫内,忙碌了一天的陈昱停下来,招来了翔龙殿当值的,新封的羽林卫中郎将。
相比殷弘人前展露的沉稳内敛,这位中郎将却是一脸的小人得志,弯着腰来到陈昱身旁,行礼道,“皇上,您唤微臣?”
陈昱面色冷冷,道,“朕要你去带人北方腾州云谷,寻一个女子,她叫做高嬛。”
他想,他又不是非柔嘉不可,又不是没有别的女子可以喜欢,既然决定不再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他大可以去寻高嬛。他早就该这样。
皇帝这个年纪,要寻的女子必定身份不一般。觉得自己立功的机会到了,中郎将面露喜色,“微臣遵旨,只是皇上,可有这名女子的身份信息?”
身份?高嬛说她是一家富商的女儿,偷溜出来散心。离别时他曾问她要不要随他入宫,她犹豫着拒绝了。能犹豫,说明对他是有意的。
别的,他不知道,也不在乎,总归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陈昱道,“朕将她的模样画下,你对照着找寻。”
中郎将笑道,“是!”
葳蕤轩内,殷绪披衣起床,走到门边,吩咐外边值守的见春备水。见春恭敬地应着,从另一边门出去了。
殷绪回到床边,柔嘉软绵绵躺着,抬起虚软的手,蹙眉按着额头,可怜兮兮道,“殷绪,我头疼。”
殷绪坐到她身边,伸手替她按着,嗓音格外低柔,“下次便不喝了。”
“再也不喝了。”柔嘉委屈地噘嘴,大概还有两分醉意,否则断不会露出这样的情态。
殷绪轻笑,听浴房那边禀报说水好了,便抱起柔嘉过去。
冬天里泡在温热的水中实在太过舒适,柔嘉半醉不醉半睡不睡,乖巧地缩在殷绪怀里。
殷绪抚猫一样,轻缓地抚着她莹润的手臂,趁机哄她,“叫声阿绪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