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不停地戳,数次都快戳到公子高的脸上,嘴巴就没有停下来过,正是曾有过几面之缘的夏少府。
而在夏少府身后三步之外,站着的是面无表情的公子寒与神情温柔的公子将昆。
夏少府的声音特别洪亮,所以哪怕隔了几十米,这里也能清晰听到那边的对话。
夏少府:“你去百越当士卒?还隐姓埋名?怎么想的?一心求死?”
公子高:“先生,哎呀,大兄不也在九原闯出赫赫威名吗?”
夏少府:“你和扶苏公子比?扶苏十四岁便力能扛鼎,一手刀法令蒙恬赞不绝口!你呢?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站桩都站不了一个时辰。我何时把你教得如此没有自知之明!……”
……
夏少府言语间几乎将扶苏吹捧上天,又将公子高贬低成泥土中。
张婴还在暗暗佩服,夏少府到底是怎么用如此优美的诗经句子,拼凑出这么多刻薄又损人的话。
此刻,扶苏却温和走过去,及时打断夏少府,同样用优美的话引经据典,不仅将夏少府之前讽刺的话一一反驳,并且时不时说出公子高的优点。
夸得其他公子嘴角抽抽,公子高眼泪都快落下来。
夏少府对扶苏还是敬重的,哪怕是些夸张的胡话,他也沉默地听着。
等扶苏说完,公子高喜笑颜开。
他还欢快地说道:“夫子,你不是一直难过墨家典故流失么。我听说百越有不少齐墨、楚墨弟子,等我从百越回来将那些典故都找出来,带给你。
对啦,三弟为人很好,我已拜托他在咸阳宫多照顾你,夫子,你也可以多依仗他……”
夏少府脸上神色又缓和了,但他的脸色又因为后半句而难看起来。
夏少府瞪了公子高好一会,才长长叹了口气,道:“唉,不识人心不识好歹,唉……你可让我如何放心得下。”
公子高闻言一愣,尴尬地摸了摸鼻尖。
他又安抚了夏少府几句,然后小跑到公子寒那边耳语了几声。
之后,公子高来到张婴身前,蹲下道:“婴小郎君,真的很感激你愿意庇护他们。”
“哦。”张婴避开对方伸来的手,自从看了砍头那一幕,他便大致明白公子寒为何将两小托付在王家。
他不反感这种为亲人谋划的行为,但他也不喜欢算计到他身上,“我也没做什么。”
公子高长吁短叹道:“还是多亏了你。若是那么小沦为隶臣妾,还要去九原那么远的地方,可怎么活啊。”
张婴眯了眯眼,他刚准备说两句,忽然看见夏少府满脸怒气地从公子高身后窜出来,那狰狞的模样吓得张婴倒退半步。
夏少府咬牙道:“你,你,你插手这事之前怎不和我说!”
“啊,但是事出突然!太匆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