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去疾上前一步,目光锐利,逼视李斯。
他开口道:“李廷尉,通往南越的主灵渠尚未完全修通。此次五十万大军,千里迢迢深入百越作战,粮食辎重的运输情况本就吃重。若再加上一只十多万人的贱民杂牌军的辎重。
你有考虑过这七十万人要如何吃穿用度吗?”
李斯温吞地看着冯去疾,开口道:“这十多万人并非轻装上阵。随行商户会带足辎重、粮草,前方将士每打下一块领地,他们会留下一部分人就地屯粮,进行商业贸易,也能顺带支撑前方将士们的粮草辎重。”
“哈!这话说得简单,我就问一点,商户前往百越之后如何做生意?如何运转?你当百越还是百年之前的莽荒之地?
早在十年前,百越与大秦之间一直有商户在互通有无,但始终做不起来。为何?百越盛产的多是果类、海产等鲜品,大秦也只对这些感兴趣,但这些商品极难储存,两地路途遥远,运输损耗太大,没有商户愿意亏损。”
冯去疾摇头不赞成,“以此类推,如今便是有民间商户能得随军便利,从水路前往百越,但该存在的问题还是存在,商户看不到利,便会放弃,那这十多万杂牌军的辎重又能怎么办?”
冯去疾这一番话惹得旁边许多郎官们连连点头。
李斯摸了摸胡须,脸色不改地继续写着竹简,平淡道:“臣是为陛下办事。”
冯去疾皱起眉,他最厌恶李斯这一点,有时候发现了问题却依旧盲从不反对,看起来是忠心,实则自私自利。
王绾负手而立,端详了一会李斯写下来的竹简,冷不丁开口道:“可是婴小郎君的提议?”
李斯瞬间扭头看向王绾,两人眼神对视几眼。
片刻后,李斯点了点头。
王绾了然。
冯去疾不明白王绾为何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他正欲继续说,却被王绾低调地拉住袖子,听到对方低声道:“陛下是为了小郎君。”
冯去疾也懂了,蹙起眉低声道:“陛下这……这是,怕会揠苗助长啊。”
王绾也摸了把胡须,沉吟片刻后道:“一同入宫上奏吧。”
冯去疾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