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里没有医官?”
张婴听到这目瞪口呆,“住这的人不管了?认真的?”
断臂男子骤然沉默,半晌才漠然地呢喃道:“战时,药草得先供给能再上战场的袍泽。”
张婴瞳孔一缩。
战时救人还有性价比之说?
你们就这么乖巧默认?
恰在这时,之前背着草药匆匆跑出去的方巾郎君又踩着急急的步伐回来。
他驱赶张婴等人,在坪地上撒了很多水,然后回头指挥十来个背着病患的秦卒,道:“你们先将人在石狮子前的坪地放好。让我再检查一遍。”
秦卒们非常听话地病人直接放在湿漉漉的地上。
当他一个个弯腰翻开病患衣服检查时,秦卒们也依次跟在后面,像病患家属般小心翼翼地询问几句,无比期待瞅着,一副恨不得立刻将躺地上的袍泽给带回去的模样。
方巾郎君显然很熟悉这样的场景,一句话也没回复,等他翻完最后一个人的衣裳,起来摇头道:“都背进去吧。没有误判。”
秦卒们表情急了,忍不住嚷嚷道:
“您再看看!我袍泽还活蹦乱跳的,怎么就被判到这来了。”
“我屯长!征战沙场十年了,医官您再仔细瞧瞧,我力气大,随时可以背回去。”
“郎君别人断了腿都能活,我伍长只是被捅了一刀,四肢还在啊!咋就不能活呢!”
……
方巾郎君平静地摇头,一句话令所有秦卒都安静下来,“深可见骨,脓疮。还有这个低热的,不抬进去就去准备草席吧。”
秦卒们一窒,沉默下来。
“全都没救了吗?”
张婴也好奇被秦朝判为“听天由命”的伤患到底有多严重,他跟着看了一犬,发现大部分是深可见骨的刀伤,某些还没被感染,不至于就被抛弃吧。
他指着地面上一位面色微白,四肢健全的男子,忍不住问道,“比如这位,为何就致命伤了?”
方巾郎君懒懒地看着张婴,没有开口。
断臂男子则对方被鲜血浸透的大腿纱布,苦笑道:“这么伤的伤口,止不住血,都不用等到高热,很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