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芝,去将先前叫你保管的那个荷包取来。”
荷包自然也并非寻常用的荷包,做的格外小巧不说,表面绣的图案也甚是古怪稀奇,不过叫人瞧着却并不会感到不适,盯着瞧得久了竟还隐隐有些心平气和的玄妙感。
林言君将折好的符纸小心翼翼地塞进了荷包里,而后两边绳子一抽将口子系紧,这才交给灵芝,“你亲自去送给皇贵妃娘娘,记得嘱咐她务必日日贴身佩戴着才好。”
“是,姑娘放心歇着罢。”
灵芝前脚才刚踏出门去后脚太医就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紧随其后竟是连李德全都跟了来。
显然那位是时刻注意着这头的动静呢。
林言君微微垂眸,掩去了眼底淡淡的讽刺疲惫,整个人就这么懒懒地歪在炕上任由太医把脉。
纤细的身影及惨白得能看见青色血管的脸色令她看起来是那般娇弱无力,叫人碰都不敢轻易碰一下,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无意识放轻了许多。
“姑娘这身子仿佛突然间又遭受了一次重伤……”
太医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絮絮叨叨了一大串,总而言之与先前的结论也并无多少差别,只不过较之先前那情况变得还要更严重些罢了,精心调养是一方面,最重要的还是得尽量避免接触到任何病源,这种身子没准儿一个小小的风寒都能酿成大祸呢。
林黛玉听得尤为仔细些,一面悄无声息地抹着眼泪一面连连点头应着,一字一句都恨不得要拿纸笔记下来似的。
还有个认真程度跟她不相上下的也就属李德全了,打从进门开始就鲜少说话,几乎全部心神都在观察林言君的状态、竖起耳朵听着太医的诊断,而后又一连问了太医好几个问题……听着句句都是关心担忧的问话,倒是叫那不知情的人当真以为皇上如何如何看重人家小姑娘呢。
“林姑娘的身子太过脆弱,用药更得分外仔细才行,这方子且等我与其他几位太医商议过后再做定夺,届时倒也不必姑娘再打发人走一趟,太医院那头抓好了药直接给姑娘送来。”
林言君淡笑着点点头,“如此便有劳了。”说罢瞧了雪雁一眼。
宫里头最是个看人下菜碟儿的地方,虽说好歹也算是上头有人罢,但这人情世故却也不能忽视,不过撒出去一点身外之物,没准儿哪天真就派上用场了呢。
已经被调理出几分机灵劲儿的雪雁当即就进了内室。
打开一个箱子就看见里头一半放着各色金银裸子、金瓜子金花生这些东西,一半却是放着好些个荷包,只瞄了一眼雪雁便毫不犹豫随手便抓起两个荷包离去。
荷包皆是扁扁的轻飘飘的,看着仿佛里头什么都没有似的,可瞧着太医和李德全脸上的笑意就该知道了,这才是真正的好东西呢。
过了好一会儿雪雁方才回到屋里,轻声说道:“出了咱们的门李公公又去了趟正殿。”
林言君只点点头,看向灵芝,“屋子里头你每日里时刻多注意着些,别不小心落下了什么东西。”
灵芝当即就明白了这意思,连连点头应是。
“可真够累得慌的。”
可不是吗,在那位的眼皮子底下活着真就能累死个人。
林言君也不由得叹息,却仍是瞪了她一眼,“不可胡言。”
“知道了知道了。”林黛玉轻哼一声,忽而想起了方才雪雁的话,便抬头问道:“方才你那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冷不丁这一问倒是将雪雁给问懵了似的,愣了一下方才一拍脑门儿,说道:“听前头皇贵妃娘娘宫里的奴才议论呢,说是贾贵人走运了。”
走运?走的哪门子的运?
姑侄俩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有些疑惑不解,再一瞧雪雁那微微尴尬发红的脸,瞬间恍然。
贾元春是宫里的嫔妃,要说“走运”那还能是什么呢?指定是同恩宠雨露相关呗。
这丫头不敢对着两个没出嫁的姑娘说得太明白,便只得这样隐晦暗示一番罢了,可饶是如此也仍被旁边的嬷嬷给恶狠狠瞪了一眼。
只这会儿雪雁却还未能发现罢了,一门心思都在贾元春身上呢,“那贾贵人见天儿地往姑娘们跟前凑,图的什么再明显不过,如今可算是叫她如愿以偿重新进入了皇上的视线,这甜头尝到嘴里还能再忘得掉啊?日后可不得更加跑得勤快了。”
林黛玉就轻啐了她一口,“你这丫头管着那么多作甚?爱谁谁罢了,与咱们姑侄两个有何关系?是否当真沾了咱们的光才如此尚且不好说,便是真沾了光去又能如何呢?这种事儿就大可不必拿来说了,再有下一回仔细我拧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