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她纯粹就是出于偏见了。
况且原本贾元春不过只是个跟在德妃屁股后面的小小贵人,无宠无子只能紧紧抱着德妃的大腿求生,而今突然间圣宠加身又一副生了儿子就快要封妃的架势,德妃真能干吗?以那人的性子恐怕宁可毁了这颗棋子也绝不会叫其有机会与自己平起平坐。
总归这满后宫能够给她德妃当棋子的人多得是,才刚刚又一届选秀结束了,新入宫的那些姑娘没有什么根基,心眼儿城府也远还不够用,那不是更好使?
总而言之,林言君就觉得若她是处在德妃那个位子上的话,废掉贾元春这颗棋子其实没什么好心疼的。
不知道永和宫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林言君也并不很关心这,陪着皇贵妃说了会儿话之后就回到偏殿沐浴睡觉了。
一觉睡得十分安稳,等第二天一早睁眼才知道,这都一天一夜过去了,贾元春还没生下来呢。
“听说中间力竭好几回人都晕了,底下的人一遍遍灌参汤又拿针扎了好几回才叫她勉强撑到现在,可眼瞧着仿佛是愈发不行了,瞧着状况十分危险呢。”
就连康熙得了信儿都赶过去了。
可惜,纵是有天子亲自坐镇也帮不上什么忙。
直到这天深夜时分贾元春才总算是成功将孩子生了出来,可就如同大家所担心的那般,孩子在肚子里憋得太久,一生出来那脸都紫了,根本就没能救得活。
且孩子的大小恨不能比得上寻常满月大小的孩子,折腾这么久拼了命才出来,直接导致贾元春的身体撕裂严重当场大出血,一度性命垂危。
幸而一群太医寸步不离地守在旁边,出了事立即就施救,好悬才将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只可惜了那个孩子。
“是个小阿哥呢,虎头虎脑胖乎乎的,若非在肚子里憋了太久……必定是个十分健康的孩子。”云萱不禁摇摇头。
旁人或许顶多也就是惋惜两句,不过康熙却是怒极了,当场就下旨将贾元春降为贵人。
显然,这是将小阿哥的夭折完全怪罪在了贾元春的头上。
“听说是前段时间皇上瞧见贾嫔……贾贵人的模样还特意劝了一嘴,谁想贾贵人却依旧我行我素,最终落得如此结果也难怪皇上震怒了。”
皇贵妃就不禁冷笑起来。
这下可叫德妃如愿以偿了罢。
消息传回到贾家,瞬间有如天崩地裂。
“我的女儿啊!我的外孙啊!老天爷你不长眼啊!”王夫人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哭天抢地如丧考妣,拳头不住地砸自己的胸口,“有什么你只冲着我来就是了,何苦叫我的女儿和我的外孙承受这一切啊,我可怜的外孙……老天爷你还我外孙的命来啊!”
“老太太!”
猛地一声惊呼,众人这才发现老太太竟是又晕死了过去。
贾赦和贾政两人忙帮着丫头婆子一起将老太太抬进了屋子,王夫人对这一切去仿佛充耳不闻似的,只坐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嚎。
儿女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这辈子拢共生了两子一女,已经去了一个儿子,只剩下一儿一女。
纵然对待女儿比不上对儿子那般溺爱,可对女儿的疼爱却也是千真万确的,丝毫不掺假,加之元春打小就生得极好不说,性子也是万分乖巧可人疼,她亦是爱若珍宝。
当初小小年纪送进宫中干那伺候人的活儿,她又哪里有不心疼的道理呢?一方面是为了自己家泼天的富贵,另一方面也未尝没有希望女儿能够当娘娘享福的心思。
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熬出头来,原还以为一切苦难都过去了,却谁能想到竟又发生了这样的惨剧,她的元春……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的骨肉,说没就没了,该是如何伤心欲绝啊?
又想到前些日子她心里头还盘算着等这个外孙子出生就要风风光光的摆流水宴,让那些个瞧不起她家的人通通都来俯首作揖,想着将在林家丢失的脸面尊严全都找补回来……而如今才过去几天的功夫,这一切竟全都成了空谈妄想。
越想王夫人便越是哭得凄惨,说不清究竟是心疼女儿和外孙多一些还是其他什么,总之是哭得险些要背过气去,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竟也丝毫不觉什么。
一旁的邢夫人瞧着这一幕却忽而不合时宜的来了一句,“如今这样的情况,那娘……贵人还能回家省亲吗?咱们家的省亲别院岂不是白瞎了?那么大笔银子呢。”
那个心疼懊悔劲儿。
正哭天抢地的王夫人听见这话顿时声音就戛然而止,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邢夫人,竟是扑上来就对着她的脸好一通抓挠,“你这作死的娼妇在说什么风凉话?我就知晓你见不得我们二房好,指定是在背后诅咒我的元春和外孙呢,这下子可叫你如愿了,你赔我外孙的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