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寿数,这是常道。可母后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四儿心性豁达,有友人有琳琅,但你不一样。”
季徽容注视他,似乎透过那身象征帝王身份的朝服和冕旒,辨别着还属于自己儿子的灵魂。
“自从你当了储君、当了皇上,就越来越陌生,越不像你自己了。有时候甚至连母后也分不清……你到底是真高兴还是假高兴的……深儿,帝王的冠冕实在太重了。”
她勉力撑起些身子,轻轻拨开慕容临深面上的垂珠,终于清清楚楚显露出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来。
“母后怕母后走了以后,你就真的只剩自己孤零零一个人。虽然你父皇和你说过谁都不可全信。但是深儿,四儿是你的手足兄弟……他一颗心始终干干净净……”
太后半是交代半是劝慰。
“所以,母后希望你以后要是不高兴了,不用说什么,哪怕只是找四儿喝喝茶也行……”
“母后。”
慕容临深温驯垂首,好让她能看清自己,又一字一句道,“儿臣从未疑过四皇弟。”
哪怕不能全信,但绝对不疑。
他和秋白岁数有差,岑太妃过世之后,秋白被过继到太后膝下时,他已经是太子了,每日奔波在一场又一场不见血的明争暗斗之中。
那时,存在感不高的小少年虽然和他不算相熟,但总会默默帮他将那些写满黑字的宣纸,一张张细心理平整,压在镇尺底下……
用这种方式,想努力报答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