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栩咋舌,无比庆幸回家收麦子前他买了一大罐盐。
再问油,也翻了一倍。
卢栩心骂都疯了。
待他到钱庄兑银子时,发现油盐还没疯透,还有理智尚存。
“你再说一遍,多少?”
“一两银子两千七百文,今天是两千七百文,明天可能就是三千文了。”
卢栩推着车就走。
不换了,他有力气,他能把铜钱推回家!
他还不信了,物价能一直涨,钱价能一直贬吗?
可现实很快就扇了人耳光,不到一个月,粮价涨到了一石一万两千文,银价更是疯了,想兑一两银子,五千文。
卢栩每天打听粮价盐价,油条跟着涨到三十文一根,人没进东街,就被抢购一空。
他从没觉得赚钱这么容易,从没觉得到手的铜钱这么让人空虚。
再往后,他油条价更高,但买的人却少了,卢栩不得不从一天六百根,减少到三百根。
他走在山路上,都能看到成群结伴的观阳人沿着山路进山挖野菜,还有人跟着他走了一路,一直跟到他们村,想买粮食。
可不光观阳没粮食,各村也没了。
粮价给得太高,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的农户天天卖粮,到后面越卖越后悔,越卖越慌张,等他们到镇上买盐时一看,才知道物价涨成什么样。
家里有余粮的,更是再也不敢卖了。
卖早是亏。
跟他走了一路的老丈蹲在村口,坐到天黑。
里正看不过去,把人叫到家里住一夜,卖了一袋杂粮给对方,对方千恩万谢地背着一袋沉甸甸的粮,弯折着腰沿山路往回走。卢栩听说了推车追上来,看到他腰要折断了一样。
“老丈,你放我车上吧,反正我车也半空着呢。”
老丈道谢,将杂粮装上卢栩的车,说什么也要他来推车。卢栩只好松了手走,在难走的路段才一起帮忙。
老丈和他闲聊:“你生意最近可好吧?”
卢栩苦笑:“好,赚的钱听上去差不多,花着就不一样了。”
补一次油盐,他都要肝疼一回。
卢栩盯着越来越矮的篮筐,抱怨道:“我做的是平民百姓的吃食,现在倒好,都成奢侈品了。”
老丈没听过奢侈品这词,大意也是也能听明白,他乐观地安慰卢栩:“只要不打仗,还有粮食,日子就还能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