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舟把帽子往下拽拽,一下课半遮着脸往外跑。
这会儿听颜君齐和人说话,他又扶扶帽子礼貌地望着对方。
咦,这不是哥哥让他们去医馆看的那个人吗?
狗子也是认识颜君齐和卢舟的。
他被抬到医馆,官差帮他垫了看大夫的钱,可再没钱也没理由给他垫药钱。自从赌坊被关,他跟着宋六又因为和裘家人打架入了牢,他们家几乎就没了什么收入,上哪儿找药钱。
他当时昏迷着,月娘和他爹娘急得下跪求大夫,还是颜君齐匆匆赶来替他们付了药钱。
他在医馆住了好几天,颜君齐有时中午来看他,身边总带着个小孩,后来他才知道这是卢栩的弟弟。
卢舟问:“哥哥,你病好些了吗?”
狗子点头,不自觉露出个大大的笑容,“好了,都好了。”
卢舟笑笑,就不知道怎么搭话了。
狗子家人把他们当救命恩人,卢舟多少有些不自在。他已经知道来龙去脉了,总觉得整件事最无辜、最遭罪的就是狗子了。
看见狗子手里的馅饼,卢舟没话找话:“你来买馅饼吗?”
狗子还没吭声,卢栩先说了:“不是,他来找我。你要是不愿意跟我干,我给你找别的活儿也行,你这个身板就别去砍柴了。”
——本来伤就没养好,再被树枝蹭破了。
卢栩心里默默想着,到底是没把话说出口,太损了。
颜君齐一下就听明白了其中的关键,闻声道:“卢栩是信任你才邀请你的。”
狗子一怔:“信任?”
卢栩:“那当然,我又不是什么人都要的。”至于那么震惊吗?
“你再回去想想,我这儿真的挺缺人的,而且暖和不累,你肯定能干好。”
狗子浑浑噩噩走了。
卢栩杵在门口叹气,“唉,想找个靠谱的人太难了,这么讲义气的人,怎么就碰宋六手里去了呢?”
痛心,难受,羡慕!
颜君齐笑他:“你既然欣赏他,应该和他说明白的。”
卢栩不可置信,“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
第一次,他讲道理,宋六不是好人,别跟他混了,跟我干吧。
被拒。
第二次,讲需求,摆条件,画大饼。
人家没反应。
颜君齐直摇头,“你没说到他关心的。”
卢栩不得不感叹:“啊?说服死心眼可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