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现在才十八岁,已经在歌坛闯出偌大的名头,现在班里这些学员加起来,也没人家名气大。
“人生地不熟的,怎么去那边,那东方歌舞团的工作怎么办?”小老太太脸色有些不悦,目光望向跟着程林一起来的那个男人。
黄钟也同样注意到来人,三十开外的年纪,瘦得跟猴儿似的,气质倒是不俗,斯斯文文的。
不出意外的话,这位就是宝岛那边的艺人侯德建了。
在黄钟的印象里,这位简直就是“侯德贱”。
他是最早来内地发展的宝岛艺人,水平还是有的,代表作是龙的传人以及那首酒干倘卖无。
只是在德行方面差了点,本来在那边都有了妻儿,到这边来之后,又瞧上才十七八岁的程林,后来两人在一起生活几年又散了。
而程林则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沦落到米国,为了维持生计,刷过盘子,打过零工,估计肠子都悔青了。
一来是当年的她,年幼无知,不听家人和老师王琨的劝阻,执意跟侯德建走到一起。
另一方面,也怪她自己不争气,以为外面是花花世界,可是走出去之后才发现,那只是少部分人的乐园。
黄钟瞧着眼前的程林,虽然和侯德建挺亲密,但是一看脸儿,就还是姑娘家,显然二人同居,是去羊城之后。
面对老师的质疑,程林抱着小老太太的胳膊撒娇:“谷老师,羊城那边是改开的前沿,风气比京城更开放,去那边发展,才有更好的前途嘛。”
“你父母和王团长都同意啦?”谷老师又问道。
“我已经成年了,都十八岁了,自己的事能做主了。”很显然,现在的程林,已经让姓侯的给下了mí • hún药,铁了心要走。
“谷老师您好。”侯德建也过来向小老太太鞠躬。
小老太太则冷着脸哼了一声,就侯德建这种人,也就是能骗骗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侯德建讨了个没趣,就又转向黄钟,伸出右手:“这位是黄老师吧,刚才在外面听你讲课,真是获益匪浅啊。”
“你谁呀?”黄钟根本没伸手,嘴里更是一点也不客气。
“我们是同行的啦,我是宝岛来的同胞,鄙姓侯,名德建。”
“哦,难怪这么瘦呢,侯儿先生,您不在宝岛,怎么跑到国内来了?”黄钟故意咬的小字眼儿,听得学员们都忍不住背过身去。
小东子年纪小,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
侯德建也面色不悦,他也是有着自己的骄傲,在两岸都是比较受人尊敬的。
今天到了这个破地方,怎么连连碰壁。
于是他冷哼一声:“都是炎黄子孙,龙的传人,有何不可?”
黄钟嘴里呵呵两声:“同胞往来,当然热情欢迎,可是阁下在那边已经成家,有妻有子,怎么还跑到这边来拐骗小姑娘,如你这种道貌岸人的斯文败类,我们当然不欢迎!”
啊,学员们听到这个大瓜,都惊得目瞪口呆,望向侯德建的目光都充满了鄙夷。
侯德建也气得面色阴沉:“我已经和妻子申请离婚,你不要污人清白。”
“你见异思迁,抛妻弃子,就是现代版的陈世美,更令人不齿!”
黄钟今天算是过瘾了,痛斥侯德建,把对方训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嘴唇直哆嗦。
虽然别人也不齿他的为人,但是可没人向黄钟这样,直接把他的外皮给扒个干干净净,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你不许这么侮辱侯老师!”程林也被黄钟一通棍棒给砸晕了,眼泪汪汪地抱住侯德建的胳膊。
这丫头也鬼迷心窍了,响鼓用重锤,黄钟于是又调转炮口,继续开轰:
“还有你,被人家几句好话,就哄得找不着北了是吧,你家里同意吗,你师长同意吗,你还一意孤行,简直不忠不孝,无情无义!”
黄钟的手都快指到对方的鼻子上,言辞激烈,周围的学员都忍不住瑟瑟发抖:这小黄老师,也太狠了吧?
“刚才讲课之前,我给学员们送了八个字,现在也同样送给你,作品在后,人品在前!”黄钟现在的心情,那就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好!谷老师心中暗暗叫好,碍于身份和年龄,她有些话无法说出口,小黄老师说出了她的心声啊。
这下子,程林是真的被黄钟给训得噼里啪啦掉眼泪,不过手上依旧死死抓着侯德建的胳膊。
这丫头,中毒有点深啊。
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突然遇到令她倾心的意中人,又处于叛逆期,并不是黄钟一个外人能说得动的。
黄钟一瞧,也懒得再管,将来有你后悔的那一天,到那时候,这世界可没后悔药。
“小黄……”谷老师望着黄钟,目光中满是恳求,她真不忍心看着小林走错路。
谷老师有一种预感:或许黄钟真的能唤醒这个傻丫头。
黄钟也微微摇摇头,他刚才仗义执言,主要是不齿侯德建的为人,这才站出来揭穿对方的真面目。
至于程林如何选择,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也只能言尽于此。
面对这个局面,程林也没脸再呆下去,和谷老师道了个别,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小老太太的一声长叹,带着浓浓的哀伤和失望。
作为谷老师最得意的弟子,阿毛可见不得老师难过。
她猛冲过来,一把拽住程林的胳膊,大声喝道:“程林,你不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