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你所知的那样,正在你体内流淌,以「沙尼亚特」为名的圣血,能够在一瞬间让作用范围内的崩坏能完全消失。”
即使在奥托已死的那个时候,这个男人也依旧是那样的阴魂不散,总会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就蹦出来凸显一番自己的存在感。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那个在位五百年的大主教,的确在这世界留下了太多因果痕迹。
而这份回忆,便是属于多年前,塞西莉亚与那个男人的一场谈话。
“就对抗崩坏而言,你的血液的确是最为高效的工具。”
在悠然的聊着这些话的时候,男人的视线始终如一的落在一台安静运转的设备上——它正无声且高效的为同处一室的少女过滤自己的血液。那一缕不断流动的暗红,正在为此后发生的许多事放下最初的唱针。
画面中,那时尚还未与齐格飞相遇,仍然是一位少女的塞西莉亚依旧能够看得到脸上的作为稚气。
“所以,按照主教大人的说法,如果我遇到无力阻止的敌人…”
奥托接过了少女的揣测,肯定了她的想法:
“如你所想——对着它们划开动脉,远比你战至力竭更加高效。”
“但,在「弑神之枪」有所进展之前,我不允许你那样做。”
“…?”
彼时的塞西莉亚对此显得有些困惑。
毕竟在她看来,既然只要用血去战斗是更为高效的作战,那么为何不让她使用呢?
但很快,奥托说明了缘由:
“在大量失血之后,我们无法像常人那样为你输血抢救。”
“事实上,研发「弑神之枪」的第一步,就是对这种「圣血」进行克隆。”
“但即使我们能够做到这一点,恐怕也很难找到量产的途径。”
“也就是说,除非发生了极为特殊的变故…否则我不许你用血液作为武器。”
看的出来,那个男人似乎是因为塞西莉亚的血液比较珍贵,所以不想让她去「以血作战」这种暴殄天物的行为。
没有半点感情,满满的都是计较得失。
当然众人对此已经习惯了,毕竟这个男人就是那种会算计的连自己都不放过的天选资本家,区区塞西莉亚又怎么可能脱离他的范畴呢?
只是,奥托虽然是个大资本家,但年轻时候的塞西莉亚却是个不折不扣的…不能说倔驴子,但你要是以为她的孩子叛逆的性格全部是继承自齐格飞的,那绝对是大错特错了!这位看似温柔的妈妈桑也是提供了不少固执因子的!
“可是…”
“我知道,以你的性子,只说明到这种程度恐怕不足以阻止你去送死。”
奥托当然也清楚眼前这个少女是那种到了必要时候,绝对不会乖乖听话的类型,就和曾经的卡莲一样,所以他便准备将除了价值之外的理由告诉她,以此打消对方的心思。
“你还太过年轻,虽然每分每秒都在体验「沙尼亚特的血脉」,但对它的蹊跷之处,却知之甚少。”
“「圣痕的诅咒」——这是我第一次向你提起吧?”
男人抛出了一个对于少女来说陌生的概念。
不出意外,年轻的塞西莉亚有些困惑:
“圣痕的…诅咒?”
奥托则是由此开始解释,“和卡斯兰娜家族不同,维系沙尼亚特血脉的,是一种偶然的「基因变异」,或者说…「异化的信息」。”
“如今你体内的圣血、包括你整个人的基因,都是我将这些信息分类后加以提纯的产物。”
“注意,我说的是「分类」,而非「优化」——将那些容易引发副作用的信息从你的基因中彻底剔除,这一点连我也无能为力。”
“连主教大人也无法做到吗?”
画面中的塞西莉亚看无奈摊手的奥托哦,有些惊讶。
尽管在在场的大多人眼中奥托是个挨千刀的大恶人。
但在天命内部,如果说塞西莉亚大人是女武神的榜样,那么奥托主教就是女武神们的梦中情人。
这其中包括塞西莉亚其实在年轻时候也对奥托抱有好感。
爷爷(主教大人)无所不能可并非是只有德丽莎才能体会到的啊。
而影像中那个男人不知是不是为了挽回自己的形象,还是选择将话收回来一些:
“办法其实有一个…但如果我那样去做,你会比「普通人」还要虚弱,更别说成为「最强的女武神」了。”
“事实上沙尼亚特的圣痕,它自身的矛盾超乎你的想象。”
“这么多年以来,你从未对同族之人那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产生过疑惑吗?”
对于奥托的问题,曾经的塞西莉亚尽管从未注意过这方面的问题,但好歹是沙尼亚特家的继承者,自然不可能完全不知晓,于是便尝试性的道:
“截然不同…是指有些人善于强化自己所操纵的崩坏能,因此适合成为战士;而有些人善于弱化崩坏能的侵蚀,因此更适合成为医生吗?”
奥托欣然点头,而后解释道:
“没错,沙尼亚特的血脉是一种与自身相冲突的矛盾存在,在大多数后裔的身上——比如我——这种冲突的结果,只是为人增加了一点聊胜于无的崩坏能抗性。”
“…这就是所谓「圣痕的诅咒」。”
天命三大家族之间互又联姻,而代表的「圣女」沙尼亚特和代表「主教」的阿波卡利斯之间,更是稀松平常。
奥托的母辈,便是出身自沙尼亚特的血裔。
只是这并非是什么好事,他幼时孱弱多病的体质,很难说其中没有沙尼亚特的血脉在作祟。
真是遗憾,明明他都哥哥姐姐都挺不错,偏偏他成了那个中奖,且是头彩的倒霉蛋。
“如果我将任何一方单独提纯,你要么只能成为圣血的实验对象,要么能在短时间能将崩坏能如臂使指,然后迅速失去自己的生命。”
“可是这样的话,主教大人又是怎么…”
塞西莉亚有些困惑,因为主教的说法明显有着矛盾,毕竟在场的她本人便是不符合对方口中任何一个情况的例子。
不过和捡来的女儿不同,作为沙尼亚特继承人的她尽管偶尔有些呆,却绝对不像自己那个明明是阿波卡利斯家出身的闺蜜。
她很快便察觉到某种可能性。
而这也恰恰是奥托乐于见到的。
他欣然一笑,坦然道:
“看来你猜到了。没错,我将用于「中和」的那一部分表达于你的血液,而将「强化」的那一部分表达于你的肌骨。”
“这个培育过程前后花了上百年的时间,我不打算详细解释。不过…塞西莉亚,你尽管可以更加自豪些,哪怕只认为自己是「一件工具」。”
男人微笑着,摊着双手,带着些许愉悦。
“以这种方式,你将两种相互冲突的力量集于一身,以此手执黑渊白花,挥斥创生与凋零的伟力。”
同样有着研究人员的特性——塞西莉亚·沙尼亚特可以说就是便是奥托·阿波卡利斯在其研究生涯中值得歌颂的伟大杰作。
这个男人为此而自豪。
而他继续将未完的剩余信息告知眼前的杰作:
“而如果选择打破这种微妙的平衡…或许绽放的圣血将持续发挥作用,使你牺牲的地方成为崩坏的禁地、人间的天堂。”
“但也有可能,它将如我所担忧的那样「反转」,在未经处理就离开你的身体之后,变质为凝聚崩坏的毒血。”
奥托抵着下巴,带着些许思索:
“当然,还有其他一些属于「意外」的可能。但在那种情况下…恕我直言,连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