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知道自己没有别的,只有一条命可以押上赌桌。
已经冲到了城墙底下,闻着金汁那浓郁的味道扑鼻而来,杨喜喉咙下意识泛出一阵酸水,身体忍不住冒出作呕的想法。
“砰!”
一具尸体摔落在离他不到两丈的地方,溅起阵阵灰尘,身下溢出数条血线。
杨喜瞳孔不由得放大一瞬。
这人他认得,是统率自己的千夫长,武艺不赖。
不过死了也好,真要让他登上城墙,那岂不是抢占了自己功劳。
漠然望了自己曾经的千夫长,杨喜嘟囔:“生死皆由命,你我都是草芥,富贵前程没拼出来,那也怪不得谁咯。”
给自己打完气,他将刀咬在嘴里,手脚并用地爬上云梯,快速向上挪去。
这让他回想起儿时父亲被征发徭役后,自己经常会爬上村口的大树,想要知道父亲何时才会从这条小路走回来,来告诉自己重重群山那边,有着什么新奇有趣的故事。
只是他没等来父亲,等来的是名身着黑衣的信使,还向坐在大树上的自己询问了父亲的名字,与自己家的位置。
然后母亲眼睛的红肿似乎再没有消下去过,自己也再没有去爬过村口那棵大树了。
杨喜低头俯视着地面,发现千夫长的尸体已经变成了一团模模糊糊的黑红块状,就像村西屠夫家杀完猪,剔出后丢在泥里的骨头。
再一抬头,他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可以看清城墙上济北军士卒的脸了。
和他原本想象得不同,那些人并非凶神恶煞的模样,长相与村中经常逗弄自己的那些叔伯居然莫名地可以渐渐重合,而且他们的眼中流露出来的神色,是害怕?
杨喜已经快爬上云梯的顶端,于是松开咬住的大刀,握着手中,跃起扑上城墙。
成了!
另外一处云梯架设更加密集,所以没有太多人盯着这边,加上他攀爬速度极快,因此率先登上了城墙。
不过先登的功劳并非奖励给最先登上城墙的那人,奖励的是登上城墙中,活下的人里面,最先登上城墙的那人。
杨喜举起手中的大刀,朝着不远处一名在朝云梯泼金汁的济北军士卒砍去。
对方正端着竹桶,显然没有想到侧面会遭受袭击,顿时半边脑袋被削去,滚落在金汁桶中,血液和金汁同时溅起,一股血腥味混着恶臭,刺入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