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方马车上,全是些米面蔬果。
在这粮价飞涨的灾年,这些食物比任何东西都金贵,也亏郑永祥成了墨阳城主,才弄到这么多。
身后,士兵们唉声叹气用棍子抬起粮食,深一脚,浅一脚,踩着烂泥前行。
暴雨虽已经过去,但还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加上山林中腐朽的发霉味,令人心中压抑。
有人忍不住低声抱怨。
“咱们已经得了山君祠传承,永祥哥为啥还要如此巴结清风寨…”
“伱懂个屁,没有山上那位撑腰,你以为这墨阳城能落到咱分家手中?”
“这倒是,昨天堂哥还捎信来,说在泽州城待得不开心,想带一些兄弟来墨阳城谋生。”
“我也收到了,毕竟是永祥哥主事,分家不少人都想来投,但粮食却是问题,来的人多了,怕主家给咱断粮啊…”
“你听说没有,博州那边出了一种水稻,喜阴耐湿没有阳光也能生长…”
不提众人议论,郑永祥来到山寨,和余奎等人打了个招呼,便来到柳灵庙。
他心思聪慧,早看出张彪有意培养余子清,因此每次来山寨,都主要找余子清谈事。
来到庙中,只见余子清正拿着铁锥,在一副褐红色胸甲上,凿刻花纹。
花纹精美,竟隐约有柳树模样。
郑永祥在旁耐心观看,等余子清刻完最后一刀,才好奇询问道:“余兄,这是何物?”
余子清抹了把汗,笑道:“张大哥在鹿山城杀了批虫妖,这些甲壳品级不高,我便请吴寨主他们出手,锻成胸甲。”
“最近刚学会驱晦神术,刻于胸甲之上,便是简单法器,可避邪祟,加上这甲壳坚硬似铁,正好给守寨的弟兄们防身。”
郑永祥听罢,顿时眼睛一亮,“余兄,此物多不多,我墨阳城愿重金收购。”
“郑兄说的哪里话。”
余子清豪爽笑道:“没有你送的那些粮食,清风寨可熬不住,待我手顺了,便多弄个十几副送给你。”
不等郑永祥感谢,余子清又皱起了眉头,“但有件事,还需借助郑家之手。”
“余兄请说。”
“帮我收集一些喜阴植物种子,不求数量,但所有能找到的,都要…”
二人嘀嘀咕咕,神情越发凝重。
余子清已掌控了柳灵神术,虽不擅攻击,但因其本体,天生便擅长御植。
谁都知道,若能培育出可在雾灾中生长的粮食,便能不再受宗门掣肘。
二人一番商议,郑永祥的神情越发兴奋,他已开始修炼山君祠传承,借助山阴墨阳两地香火,很快将有自保之力,若能弄出灵植,便可与本家分庭抗礼。
就在这时,铁玉成阔步而来。
他这段时间修炼三阳经,又每日习武练剑,虽还不会术法,但眉宇间却有了几分英武之气。
铁玉成进庙便拱手道:“师尊听闻郑城主到来,请您过去一下,有事询问。”
郑永祥不敢怠慢,跟随铁玉成匆匆来到一座小楼,张彪早已在里面等待。
见面后,张彪也不废话,直接询问。
“佛手镇?”
郑永祥听罢连忙道:“怀州大大小小的镇子乡村,至少有上万,如果说其他,在下还真要派人查,但这佛手镇,我却是晓得。”
“大梁景康年间,怀州西南山洪爆发,冲出一截佛手雕像,无人知其来历,但年代久远,手握莲花印,可供百人立足。”
“有人传闻,山中藏有古佛国,一时间,各路江湖人马汇聚,天南海北的土夫子也全部跑来,在山中乱挖一统,其间还弄出不少命案……”
“哦?”
张彪一听来了兴趣,“挖到了什么?”
郑永祥笑道:“空空荡荡,什么东西都没有,当时朝廷也派了人来,找了个两年一无所获,就又各自散去。”
“但还有一些人不死心,在山中年复一年挖掘,倒是让他们找到个煤矿,佛手镇也逐渐兴起。”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