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人的眼珠子都是瞳孔冲着外面,但女仆太着急了没安对方向,把原本链接着身体内部的血糊糊粘哒哒的那一面安在了外面,让那张本就平凡的脸变得很扭曲。
她的声音也发生了些变化,从之前的女声变成了沙哑的男声:“别着急啊,别,再等等。”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和眼珠子说话还是在和温芝音说话。
温芝音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谢年则趁着她装眼珠的功夫,从口袋里转出了匕首,二话没说给了她一刀,直中心脏。
女仆大概是没想到这三人会这么直接,她的眼珠在再次滚了下来,有了第一次的心理准备三人看着也不觉得有多惊讶了,只是望着她晃了晃身子,倒在了地上。
她的四肢似乎不太受大脑的控制了,各自往一个方向去,硬生生地将他扯成了一个大字型,骨头都要裂开了。
“没事吧?”谢年先问温芝音。
温芝音蹙眉,将剑上的血擦干净,眼里带着厌恶:“谢了,可把我恶心坏了。”
寻常人看到这幅场景恐怕早就吓呆了,温芝音除了想干呕以外,没有半点慌张。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女仆的胳膊很快就脱离了躯体,她却连尖叫都没发出来。
“镇长如果就是想用这种办法把我们搞死的话,那收益也太低了。”温芝音四处张望:“里德他们呢?就这么死了?”
谢年试了一下,小院的大门果不其然被什么东西顶住了,推不开:“不可能,他们不会这么弱。”
随着女仆的“变异”,她的难缠程度也直线飙升,一切似乎在往最差的方向发展。但这只是表面上的,谢年三人皆有保命手段,组合在一起想要逃出生天也并不困难。
目前是新手关卡,除了谢年这种倒霉妈妈给倒霉开门的,其他的战斗力差别应该只在个人能力上。
谢年他们都能逃生,另一个队伍不可能做不到。
一阵风吹来,那十三株小树苗摇来晃去,影子落在地上就好像是一个个恶魔的使徒。
谢年吸了口气,因为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并没有那么慌张。
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小屋,那里必有玄机。
只要他们想,随时都可以穿过眼前看似危险的屏障进入之中。但这并不是个好兆头,反而恰恰证明了那其中的危险。
克莱赫打量了小屋几眼后,忽地将他拉到身边:“房间里有人。”
谢年的眼神也片刻都没有离开那儿,他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冲着小屋丢了过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谢年看着被拍的“砰砰”作响的小屋玻璃,咬牙道:“我们得进去看看。”
温芝音看了眼眼前的女仆,咬咬牙:“你们先去,我来断后。”
谢年偏头看向克莱赫,男人二话没说,抬起了盾牌。
他似乎格外喜欢牵手,直到小屋的门被踹开也没松开。发现谢年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举动,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一个笑。
谢年的确是没有将精力放在他身上,他听着小屋里的滴水声,一步步走了进去。
小屋里之前应该是有点灯的,墙上的烛火刚被吹灭,留下来的蜡液还是温热的,看来是刚吹灭没多久。
一片漆黑之中,谢年感觉有什么东西窜到了他的背后。
他下意识地回过头去,却没看到任何人,背后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了,房子里只剩下他手上的火把还亮着光,但能见度也很可怜。
地板一被踩下就会发出吱嘎的声响,让人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克莱赫的脚步声轻得完全听不到,如果不是相握的双手,谢年几乎以为自己是一个人走在这里。
无意之间,他踩到了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居然是一根沾满了红色颜料的画笔,在地板上滚动着画除了血一样的印记。
“这里似乎是某个人画室。”谢年道。
“没错。”克莱赫道:“前面是他的杰作。”
谢年回忆起餐厅墙壁上挂着的画,顿时有了猜测。
他蹙着眉头,吸了口气,没有立刻回话。望着前方的背对着自己的画布,他从口袋里拿出了匕首,向前一步后精准地将其插在了……身旁人的胸口。
一个人的脚步可能轻,但绝不可能没有声音。
而且他形容画师的作品用了“杰作”,Masterpiece,而不是普通的“画作”。
“克莱赫”发出了一声古怪的痛呼,好像不是人在说话。
谢年发现他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有些模糊了,就好像是在原本的基础上加了一个马赛克的滤镜一样,他想要将手从对方的掌心里抽出来,无果。
他微微低头,注意到“克莱赫”居然没有下半身,从他的腰往下就像是被截断了一样。
这样的家伙显然是没法谈判的,谢年不知道自己的这一刀有没有用,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伤到了对方。
……也激怒了对方。
谢年想要离开这个地方,但是对方的手却像是黏在了自己身上一样无法拔除。
一双几乎一模一样的手,克莱赫温暖且有安全感,可眼前这个和他长相一般无二的怪物却只能带给人如同毒蛇般阴冷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