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乞孤一脸愕然,他不懂楚人方言。
赵佗耸耸肩,表示他也听不懂。
不过从那少年的表情来看,或许是类似于「秦寇」之类的称呼?
「一年之前满城居民尽是楚人,往上追朔数代,也都是代代楚人。秦国虽拿下淮阳,但却拿不下楚人之心啊。所以昌平君一举旗帜,淮阳满城皆反。」
赵佗心情沉重,想起刚刚那个楚人少年憎恨的眼神,想来那也是整个淮阳城中,五万楚人的心意吧。
人心如此,只需有领袖带头,当真是一城尽叛!
转眼之间,便能聚起数千,甚至是上万的楚军。
「走吧。」
赵佗轻轻一叹,见微知着,从刚才的楚人少年身上,他已经看到了未来的结果。
昌平君振臂高呼,淮阳反于蒙武身后,断秦军粮道归路,
项城中更有楚军呼应,如此战局,如何不败?
众人走到一处大宅外,这是一个楚国贵族的府邸,修的颇为雅致辉煌。桓昭因心疾发作需要就近修养,被送入此宅中,让他在此安心养病。
赵佗让守门的士卒前去禀报,求见桓昭。
然而不一会儿,那士卒就从府中出来,尴尬道:「禀赵军候,右庶长说他身体不适,不便接待军候。军候还是请回吧。」
「既如此,那我就只有改日……算了,你转告桓兄,让他好好养病。还有,要小心楚人呐。」
赵佗客套话说到一半,陡然想起淮阳若叛,桓昭势必落入此地楚人手中,到了那种地步,他们两人恐怕再难有相见之日。
相互之间虽有龃龉,近乎敌人。但终归是袍泽一场,特别是赵佗初上战场时,就是在桓昭麾下征战,此人是他真正的老领导啊。
如今桓昭居于此城,想来生机渺茫,而自己随军出征,亦是前路未卜,怎会没有一种兔死狐悲之感。
想到此处,赵佗亦忍不住唏嘘着,往回走去。
「小心楚人?」
卧榻之上,桓昭皱着眉头,让榻侧侍立的女子将他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