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河对岸却无楚人踪迹,有些出乎众将预判。
赵佗挑了挑眉,转头看向随侍在侧的卢绾,考校道:「阿绾,以你之见,对岸没有楚军驻守是为什么?」
卢绾略一思索,开口道:「禀将军,以绾之见,对岸楚军没有驻守此地,有两个可能。一个可能是对岸的楚将被将军的威名吓住,故而不敢轻易对阵。另一个可能则是对面在使诡计,故意让出渡河口岸,等到我军掉以轻心,开始渡河的时候,他们便可半渡而击,重创我军。」
「绾兄高见,我亦认为敌将是故意引诱吾等渡河,好打一个半渡而击。只不过这手段也太明显了吧?我军真要渡河,只需提前派一支斥候过去,是否有埋伏一查便知,又怎会被对方打一个正着,对岸的楚将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钟离眛摇了摇头。
赵佗笑了笑,卢绾学了大半年的兵法,如今说话做事还是颇有见地,感觉比黑臀的进步还快。
能在历史留名的人物,多多少少都有一些能力,略加培养和磨炼,便可一用。
赵佗颔首道:「你们说的也有道理,楚军有在对岸埋伏的可能。不过对吾等来说,管他有没有埋伏,反正也不需要渡河,就在这里和他们耗着便是。」
钟离眛指着对岸笑起来:「将军说的是,只可惜此番要让对岸的楚将空等一场了。」
赵佗想到一事,又道:「我军虽然不渡河,但还是要派一支斥候过去,把对岸的情报探听清楚,将那支楚军的将领信息和兵力多少要探个大概,此乃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矣。且睢水东岸,也要派人日夜巡视,准备一支机动部队,防范对面楚军过来,以及两岸楚人相互勾结。」
「将军说的是,吾等立刻传令,派人过河去。」
钟离眛和卢绾立刻拱手应答。
赵佗这才转身,向竹邑外的秦军营寨走去。
河边寒风凛冽,哪怕他身上穿了皮裘还是觉得有些冷,可不能在此多待,这年代要是不小心染了风寒,那可是很要命的事情。
还有营中的士卒们,赵佗还得回去为他们置办冬衣保暖。
战争之事,可不止战场冲杀那么简单,作为一军主将,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才行。
……
「秦军在竹邑城外扎营立寨,只派了一支斥候过来查探?」
符离塞外,楚军大帐。
主将项渠的一双浓眉紧紧皱在一起。
「这赵佗行事倒是谨慎。传令下去,让我军骑兵在睢水沿岸巡视,发现秦军斥候就将其杀掉,勿要让他们探查到我军动向。」
「唯。」
传令兵走后。
副将景同问道:「项将军,吾等既然要诱那赵佗率军过来,为何还要派人截杀其斥候。只有让他们探明我军在睢水西岸没有埋伏,方才能放心过来啊。」
项渠摇头道:「子同啊,那赵佗可是个狡猾的小狐狸,如果我丝毫没有动作,任凭其斥候在西岸游走,不仅有泄
露我军情报的可能,更会让那赵佗起疑心。」
「哪有一军主将在河岸毫不设防的道理,所以最开始的时间我军要严密防备,等到过上几天,秦军再次派人过河探查时,我军便装作不小心失误的模样,让秦人的斥候深入西岸,故意将军情一点一点透露给对方。这样获得的情报才会显得珍贵,才能打消那赵佗的疑心,让他安心率军过河。」
景同皱眉道:「将军说那赵佗像个小狐狸,确实贴切。如此透露军情,定能将其迷惑。只是让秦军斥候在西岸走一圈,他们就会发现我军在西岸没有埋伏,以那赵佗的狡诈,说不定会看出将军故意放秦军过河的心思,说不定会弄巧成拙?」
听到这话,项渠狡黠一笑。
「所以,我有一个绝妙的理由,完全可以解释我为什么不派军在西岸埋伏,为什么将兵力收缩在符离塞而不出去,让那赵佗再无疑虑,能安心的过河来。」
景同好奇心大盛,忙问道:「将军有何理由,可以迷惑那赵佗?」
项渠嘿笑一声,道:「我听说那赵佗之所以在甄城大胜十万齐军,皆是因为他假装坠马,对外宣称断腿卧榻,迷惑了田冲,这才让十万齐军失去防备,被其夜袭大破。」
「如今,我就效彷这赵佗的计策而行。你对外宣称我受了冬日寒风,染了风寒疾病,卧在榻上不能领军。」
「如此一来就可以完美的解释我为什么不派军在西岸埋伏,为什么我会将军队收缩在符离塞防御。」
「一切都是因为我病了。我不能领军,则无人敢与他赵佗对阵。」
项渠哈哈笑道:「这睢水的冬天本就寒冷,感染个风寒也是正常,这个理由毫无问题,再加上我军确实没有在西岸埋伏,那赵佗哪怕疑惑,也绝不会放弃这个轻易渡过睢水的机会,必然上当!」
「如此,我计策可成,秦军可灭。子同,你觉得我这计策如何?」
景同恍然大悟,赞道:「此策甚妙,将军高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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