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蕲邑以西有大量楚军骑兵出现,将我军派去的斥候驱逐回来了?”
睢水秦营,当赵佗收到来自斥候的情报时,在惊讶之余,眼中不由闪过一抹庆幸之色。
幸亏他是王翦带出来的,事事求稳。
在发现蕲邑那支溃军出现的时间不对的时候,赵佗心中就出现了怀疑,故而才会派人去西边探寻。
结果也恰恰证明了赵佗的疑虑是对的。
正常情况下,大败之后当有四处乱跑以求活命的溃兵散卒。
但蕲邑以西,不仅没有大量溃卒,反而是全副武装的楚军骑兵在驱杀秦军派出去的斥候,阻挡秦人探寻西边的情况。
所以秦军虽未探出那些楚军骑兵的后方到底有什么,赵佗也能猜个bā • jiǔ不离十。
“欲要用蕲邑的数千人来诱我出兵,待到我军南下,西边的楚军便可扑上来一举将我歼灭在蕲邑。能派出这么多佯兵诱惑,此番楚军主力至少会有两三万人。”
“这么多的兵力,他项燕怎么敢派离淮阳啊。为了给项渠复仇,连楚国都不保了?还是说上将军已经被项燕击破,让他可以从容不迫的派兵来寻我复仇?”
赵佗眉头紧皱。
王翦被击破的可能性首先就被他排除,在秦军占据大优势的情况下,王翦不可能会败,所以楚军此番东来必有原因。
“不管了,既然此事有诈,我不上当便是。”
“涉间、赵广。睢水沿线多派岗哨,一旦发现敌踪,就燃烟报信。睢水南岸继续多派骑兵探查!”
“若是敌军人数过多,便拔营北上,再复昔日项渠之事。”
赵佗眼神微凝,立刻下达军令。
他此番的战术,依旧按照“敌进我退,敌疲我打”来布置。
正面打不过敌人,往彭城退走就是了。
……
楚军军营,经过一夜的休息,四万多的楚军精锐正在收拾行装,拔营启程。
景同陪着项燕走在营中道路上,开口建议:“令尹,那赵佗太过谨慎,只遣骑兵探查。吾等踪迹恐怕已经外泄,伏击之事无法成功。不如挥兵渡过睢水,将赵佗歼灭于彼处,为项将军复仇。”
景同被赵佗击败两次,心中颇有阴影,如果让他上阵领兵和赵佗交战,他自然不敢。
但此番情况又和之前不同,楚军的人数乃是五万精锐,比赵佗麾下秦军要多一倍以上,领军的又是楚之名将项燕,这一次才是怎么看怎么赢的局面。
在领教过赵佗的厉害后,景同对这个秦国的少年将军非常忌惮,如果有机会在这里将其扼杀,自然是最好不过。
项燕却摇了摇头。
“若是赵佗南下,咬我饵钩,我自当挥兵上前,将他歼于此地。但此子如今谨守睢水,学那王翦稳坐军营,却是不好收拾。我若挥军北上,他恐怕又要像对付吾子一般,反诱我前往彭城。”
说到此处,项燕声音有些无奈起来:“如果不是遭逢亡国之难,我当好好领教这小子的兵招。但如今,却时不在我啊!”
“我军离开陈郢已近二十日。彼处失守恐怕也就在这几天了。”
项燕不由回首,望向西边陈郢方向。
隔着数百里的路程,他仿佛能看到那数十万大军屯聚的战场,此刻已是阴云密布,大战一触即发。
他项燕本该在彼处,带着几十万大军与王翦殊死一搏,为楚国寻最后一线生机。
但如今,却因为那弑君篡位的凶徒逼迫,项燕只能舍弃陈郢数十万楚人,率五万大军东走,给楚国另寻一条生路。
“赵佗,癣疥之疾。”
“王翦,方为心腹大患。”
“我军如果与赵佗在此纠缠过久,等到王翦破陈郢而来,恐怕就算是想走也走不了。既然无法诱杀赵佗,我也懒得理他,当立刻率军东去,沿途收拢精兵粮秣,然后在东边渡过淮水。”
“公子启定然已收到我消息,会率江东之师北上,与我在淮阴处汇合。届时我手中这五万精兵,加上公子启的江东之师,就有和秦军再战之力”
项燕侧首看向景同,嘴角边已经带上了一丝笑意。
“子同,吾欲效昔日田单之事。”
“若是成功,吾等当有再复淮北,光复楚国的可能!”
没错,项燕此番东退,就是想要效仿昔日田单复齐之事。
他要用陈郢的数十万楚军和寿春负刍手下的两万精锐来和秦军消耗,再用广阔的淮北大地分散秦军的兵力。
最后项燕和熊启再以精兵据守淮南,与秦顽抗,等待复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