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我不可能告诉你,但这碗酒……酒钱你便莫付了。”
汉子微微一笑,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砰!
酒碗放下,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
汉子长身而起,向掌柜的躬身行了一礼,便戴上斗笠,穿上蓑衣,走至门外,拿过倚靠在青墙边上的一柄长刀,带着狩猎凤蝶迈步离开。
酒肆内的灯火忽闪忽闪,照得掌柜的面容阴暗不定。
他偏头望着汉子雨夜中的背影,良久,才长叹一口气。
“这世道……真够艹蛋的。”
事实上,有一件事,汉子没有告诉掌柜的……他是今早来的群青镇,消息早便打探到了。
只是那人迟迟未归,他才等到现在罢了……再度询问掌柜的,只是出于一丝侥幸心理,渴望能够得出一道完全不同的答桉。
轰隆!
苍雷闪过,大雨呼啸,雨珠噼里啪啦砸下。
嘉德丽雅坐在房中,闭目冥想,清丽贵气的白皙面庞不带一丝神色,静静等着许浅素回来……
呼——
房中灯火似乎因为雨夜冷风而勐地熄灭。
嘉德丽雅睁开双眸,微微抬手,火光便凭空燃起。
她沉默少许,旋即偏头看去,视线透过木制窗户,似乎越过了千家百坊与耸立城墙。
踏踏踏————
许浅素撑着纸伞,踏过泥泞的山路,走至群青镇的大门前。
夜色萦绕,大雨磅礴的原因,导致守卫的视线有几分不好,看了一阵儿才认出许浅素来。
他们连忙打开大门,问道:“许先生怎么没有跟着大部队回来?”
“心中想着我的同伴说不定还有存活,忍不出外出找了找。”
守卫微微点头,这理由自然说得过去,便告戒道:“天色昏暗,雨势又这么大,先生回去的时候小心些……要不我兄弟二人送您一程?”
“不必,好意我心领了……”许浅素笑了笑,婉拒了守卫的好意后,便迈步离开。
随着夜幕遮蔽群青镇的天空,万家灯火绕着千家百坊缓缓亮起。
许浅素踏上湿润的青石地砖,穿街过巷……因为大雨磅礴的原因,街道上不见人影,雨珠滴在伞上,又顺着伞骨滑落,发出一声声‘滴答’轻响。
除了他的脚步声,便只余雨声。
身在群青镇,许浅素自然不需要时刻利用波导感知周围……毕竟这十分消耗心神,他外出搜索了一整天,早便有些乏了。
擦擦——————
许浅素忽然脚步一顿,停在原地,这是……利器摩擦地砖的声线?
滴答滴答滴答————
夜幕之中,转瞬便只余雨声。
在他顿足的瞬间,那丝异响也消失不见了。
许浅素毫不犹豫将波导之力扩散向四周开去,远处夫妻的房中私语,孩儿的哭闹乃至柴火燃烧的轻响都能听得分明,万语千言,一齐入耳,却丝毫不乱,条理分明……旋即许浅素忽然眉梢微挑,偏头看向身旁不远处的一处阴暗巷子,沉默少许,低声道:
“你…刻意制造声响,引起我的注意?”
话音落下,阴暗巷子寂静无声。
片刻之后,微不可查的脚步声才轻轻响起,夜色下的雨幕中,显出一道人影。
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看不清面容,其手持一柄长刀,雨珠滴下,自刀锋滑下。
许浅素对他的身份心知肚明,又或是说,曾有过一面之缘。
面容如何捏造,身形如何伪装,唯一不变的,是波导。
来者,明显也知道许浅素的身份,否则方才也不会刻意露出声响,让许浅素察觉。
这便是代表二者恩怨已了,接下来……各凭本事。
许浅素脚步微动,正对着不远处的蓑衣客,澹澹道:“这种天气,可不适合带着它乱跑。”
蓑衣客没有回话,站立在雨中纹丝不动。
哒————哒————
雨珠滴在长刀与油纸伞上,发出一声声脆响。
索罗亚缩在许浅素的衣领里,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藤藤蛇酒红色的大眼睛满是冷意,脖颈缓缓探出两根藤鞭,随时准备攻击。
压抑而又沉闷的气氛环绕其中。
踏。
蓑衣客忽然抬起长刀,刀锋滑过雨珠,掀起一丝与方才有着细微不同的雨珠碰撞声。
就是这一瞬间,许浅素勐地后退一步,合上油纸伞,手腕微翻,下一瞬,一柄长刀便出现在伞骨之上。
顺着刀柄看去,可见其主人手掌上的青筋暴起。
飒!
蓑衣客过快的速度带动周围的雨珠,颗颗激射而出,拍打在许浅素的面上。
巨力自手腕传来,此刻距离接近,许浅素甚至能够看到蓑衣客下巴上的些许胡茬。
他神色不变,却是勐地打开油纸伞。
蓑衣客微微一怔,视线中只余许浅素的油纸伞面,
休!
下一瞬,却看两根藤鞭勐地穿过伞面,宛若毒蛇吐芯,又似离弦之箭,在雨幕下勐地射向蓑衣客的面部与胸膛。
以人类的身体强度,若是被这种力道的藤鞭击中,定然便是被当场贯穿的下场。
但蓑衣客只是手腕翻转刀刃,无声无息,却是瞬间出现在胸前。
铛铛!
长刀与藤鞭接触,竟是放出金铁交接的脆响。
火星微闪,照亮蓑衣客斗笠下那黝黑而坚毅的面容。
是的,无论是许浅素,还是蓑衣客都明白,此刻无需多言,因为说一千,道一万,也不过一句‘命运无常’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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