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柳咬了咬后槽牙,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甚至能想到何胜男等下会如何攀扯她,与何胜男同一个大队真是倒霉。
千钧一发之际,高永昌终于姗姗来迟。
厂里人认识厂长,自动分出一条小路,让高永昌走过来。
“这位女同志,你提出任何质疑都可以,这是你的权利,”高永昌的话自带权威,也极其公正,“但我们也有证明的权利嘛,这套卷子是我今天早上刚刚从省城拿回来,在考试前,其他人不可能知道。”
“不要因为一时气愤口无遮拦,伤害一个同志是说一句话的时间,但证明清白可能一辈子都做不到。”
“我理解你是为了大家的利益,我们也是为了纺织厂的利益,大家都是同志嘛。”
说到底纺织厂也是公家的工厂,不还是为了公家?
高永昌几句话效果非常好,再加上他多年身居高位,有天然的亲和力,很快平息了大家的怒火。
随即有人要求看卷子,毕竟万一还有下次考试,也能长个记性。
何胜男看高永昌的态度坦然,顿时不敢继续叫嚷。
白柳见状上前,在她一步之遥说:“你是不是要拉我垫背,还想干什么?”
“没,”何胜男略感心虚,但马上又变得理直气壮,“厂长都说了,我提出合理诉求不对吗?再说了,你们饱汉不知饿汉饥,我一个知青辛辛苦苦来参加考试,考个临时工能干啥。”
硬的不行,又来软了。
真有她的能耐。
白柳转念一想,大概能猜到何胜男的小心思。
何胜男想要的是成为正式工,毕竟有工资又能转户口,平时住在宿舍里也能摆脱繁重的农活。
可是正式工必须是绣工,她对绣活恐怕不太了解,更没有耐心去学,现在就是不上不下的状态。
费尽心机跑来考试,如果只是临时工,那对她来说毫无意义。
何胜男是知青,让她下乡传播知识她跑去当临时工,大队没法分她粮食,临时工的工资又不够她吃喝,她申诉的地方都没有。
折腾半天,白干。
她想通何胜男的处境,瞬间不急了。